聞恬覺得自己很倒黴。
他就不該答應和沈之緒過來,這個人一向不安好心。
聞恬緊張地抿起唇,鬢邊涔涔冒出細汗,嘴唇也變成了昳麗的豔紅色。
眼見沈之緒要靠近,聞恬立馬出聲製止:“彆、彆過來。”
聲音還打著顫,聽起來無比可憐。
沈之緒嗤笑道:“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乾嘛一副快哭的樣子。”
沈之緒在紙箱旁蹲了下來,帶著薄繭的指腹一下一下掠過聞恬的腺體,聞恬縮著脖子,孱弱無骨似的身體不停發著抖。
聞恬抬起微濕的眼,硬著頭皮道:“沈之緒,如果你再碰我一下,我明天就去檢舉室揭發你。”
說完聞恬小心翼翼觀察沈之緒的表情,哪怕隻露出一絲猶豫也好,都會讓他知道沈之緒是忌憚他去揭發的,可結果讓他失望了。
明明是威脅的話,眼前的男人反倒笑了起來,像是在嘲弄他的愚蠢。
“那你倒是去說啊。”
沈之緒用力捏著他的下顎,把他兩頰軟肉推上去,“你看有沒有人會信你。”
聞恬一愣,眸裡濕痕更重。
沈之緒說得沒錯,如果他去說了,不僅沒有人會信他,還會把他當成胡言亂語的瘋子。
因為沈之緒在所有人麵前都是偽善又溫和的,隻有對他才會惡語相向。
想到這裡,聞恬又有點委屈:“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沈之緒頓了頓,隨即古怪地勾起嘴唇,語氣溫柔:“當然不,你為什麼會這樣想,我隻是想讓你聽話。”
他說這話時語氣陰滑,像遊竄的毒蛇,讓聞恬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沈之緒察覺到了,嘴角笑容加深。
聞恬頭腦發懵,囁嚅道:“我不想聽你的……”
沈之緒上翹的嘴角倏地壓下來。
粗糲的手指撫上聞恬的臉頰,本來想給他一個教訓,門口卻忽然發出一聲鎖簧彈開的細響,沈之緒停下來,警覺地往後看去,臉上帶著被打攪的煩躁。
——有人來了。
沈之緒似乎有些咬牙切齒:“不知道該不該誇你運氣好。”
他不怕聞恬在外麵揭穿他,是因為沒人親眼看見過、證實過。但如果現在被人看到他做的事,那他之前所營造的一切假象,都會功虧一簣。
他還不打算折在這裡。
沈之緒略有不舍,但還是鬆開了聞恬,他旋開窗戶的手柄,踩著窗欞翻了出去。與此同時,大門被人打開。
門口站著兩個男人。
其中一人穿著筆挺的軍裝,肩側戴著徽章,是明顯的副官標識。
而另一人穿著黑色作訓服,高幫靴,身量很高,領口上是清峋的喉骨和下顎,臉上蒙著作訓時的麵罩,露出的一雙眼瞳色很淺,細辨之下像稀融的鬆脂。
“聽到有聲音,沒想到真的有人在。”
副官臉色難掩驚訝,看向聞恬:“你怎麼坐紙箱裡去了,還反鎖著門。”
聞恬頭頂都要冒煙了,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磕巴道:“是意、意外。”
男人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大敞開的窗戶,慢慢挪開視線,看向紙箱裡的聞恬,看了幾秒,淡淡開口道:“裴恩,創口貼。”
“創口貼?要創口貼乾什麼?”
裴恩嘴上問,手已經從腰帶間拿出了創口貼。
他經常會出臨時任務,身上掛彩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在出發前會習慣性在身上備著一些方便攜帶的止血粉末和創口貼。
男人從他手中接過創口貼和藥瓶,走向聞恬,一手握住聞恬的手腕,另一手托著他的腰,稍一用力就把聞恬拉了起來。
等聞恬紅著臉穿好鞋,江璟淡淡吩咐:“坐下。”
聞恬呆了呆,傻乎乎應道:“好。”
男人蹲下來,握住了聞恬的小腿,在看到聞恬微微吃驚的茫然神情後,鬼使神差地,在他腿上捏了一下。
感受到聞恬的抗拒,男人回過神,加重手上力氣:“彆亂動。”
聞恬馬上不敢動彈了,他眼巴巴看著江璟打開藥瓶,往他青紫、冒著血珠的腳裸撒上了粉末,接著貼上了創口貼。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被磨得發疼的腳腕好了不少。
聞恬:“謝謝你,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