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通透敞亮, 裡麵停著四五輛車子。
弈沅走到車庫門口停了下來, 淡雅的花香氣從裡麵傳來, 這些盆栽是她三個月前才開始養的。平日裡她對這些盆栽都很重視, 一向性子綿軟的她,不許任何人碰這些盆栽。
車庫是前後打通的,分彆安裝玻璃材質的自動感應門。
她站在這兒, 看著自動拉開的門,沒有直接進去。
轉頭看了眼頭頂的太陽,又看了眼車庫養的嬌豔欲滴的花, 突然開口道:“最後一次了,我想給這些花澆澆水,曬曬陽光,可以嗎?”
傭人點點頭, 站在車庫外, 看著弈沅走進車庫裡,認真而細致走到每一株盆栽前, 給它們澆了水。 澆好水後, 她往外麵看了眼陽光的位置, 輕輕的移動了兩個花架的位置。
如果稍微注意的話, 盆栽的位置正好擋住了攝像頭, 而停在一旁的路虎也成了監控死角。
移動好兩個花架的位置, 她也沒有再動其他的花架,走出了車庫,回頭又看了眼那兩個被她移動後的花架, 突然說道:“今天讓它們再曬曬太陽,等明天過後,可能這些花就要被扔出去了。”
她低下頭,神情有些失落,低低的說道:“媽媽看到我養的這些盆栽,一定不會喜歡的。”
傭人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離開弈家後,弈沅沒有急著離開,她站在彆墅對麵的樹蔭下,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你好,哪位?”
“是我,弈沅。”
對方突然沉默了下來。
“崔叔,你兒子的手術費我已經交了,後續的醫藥費等你向爸爸辭職後,我會轉到醫院的賬號上。”
“小姐,你”對方突然歎了口氣,“好,等弈總開完會後,我會向弈總辭職的。”
弈沅唇角微揚,她說道:“車庫裡的攝像頭我用盆栽擋住了,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
“我可以問一下嗎?你讓我放進車裡的香水是什麼?”
“有些事,您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多了,對你沒什麼好處。”
掛斷電話後,弈沅抽出手機卡,從中間折斷扔進垃圾桶裡。
在印度尼西亞蘇門達臘有種花叫屍花,因長在用昆侖神木做的棺材裡死屍上的詭異花草,又被稱為屍香魔芋,這種花顏色妖豔,具有詭異的清香,製造一個又一個由幻相所組成的陷阱,引誘人們走向死亡,又被當地人稱為魔鬼之花。
而弈沅讓那人放進去的車載香水,主要成分就是這種屍香魔芋,它能亂人心智,使人產生幻覺。
——
“弈總,我”
弈朝抬起頭來,看向前麵駕駛座上的崔鴻興,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怎麼了,有什麼為難的事嗎?”
崔鴻興低下頭,手心裡全是汗,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弈總,我兒子後天就要做手術了,我想跟您辭職。”
崔鴻興跟在弈朝身邊當司機有四五年了,對他口中的這個兒子,弈朝隱約還是有點印象的,京都大學的高材生。
“手術?”弈朝愣了一下,看向他問道:“你兒子在京都大學,今年應該上大四了吧。”
“開學就是大四了。”崔鴻興低著頭說道。
“什麼病啊,嚴重不嚴重?”弈朝關心的問道,“怎麼沒聽你說起過啊?”
“尿毒症。”崔鴻興聲音低啞,握著方向盤的手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一直都很緊張,有幾次還出現排異的情況,所以手術一直沒有確定下來。這次我,弈總,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他話一頓,說到迫不得已四個字的時候,眼神裡流露出幾分愧疚。
“他媽去世的早,弈總——”
“好啦,”弈朝打斷了他的話,語氣溫和的說道:“我都理解。”
崔鴻興把弈朝送回家,車子開進了車庫,等他從車庫裡出來的時候,看在站在背對著他的弈朝,心跳驀地一頓,臉色有些蒼白。
“弈總。”聲音裡聽出幾分忐忑,以及難以啟口的羞愧。
弈朝回過頭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遞給他,“這卡裡有十萬塊,密碼是四個6,你拿著。”說著弈朝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的說道:“一切都會好的。”
崔鴻興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銀行卡,馬上又推給弈朝說道:“弈總,這我不能要,您收著。”
他低著頭,不敢抬起頭看弈朝,攥著銀行卡的那隻手微微發顫。
“拿著吧,就當算我的一點心意。”
沉默了片刻,崔鴻興低著頭說了聲謝謝弈總。
說完他就走了,走了幾步後,他忽的轉過頭看向弈朝說道:“弈總,您——您開車的時候小心點。”
弈朝有些驚詫,對著他微微點頭,說了個好字。
——
路瑕坐電梯的時候,沒有按下自己家的那一層,而是按下了薄然那一層。
她站在薄然的家門口,後背抵著門,神情格外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
十分鐘過去了,她還是倔強的保持著這個姿態沒動。
路瑕低下頭,很是惆悵,這第一次見到薄然,她該擺個什麼pose呢?什麼樣的表情比較有魅力,第一句話說什麼好呢?
路瑕一臉苦惱,站的腳都快麻了,三個令人深思的問題一個也沒解決。
想的她腦子都快炸了,路瑕心焦的撓了撓後腦勺,低頭開始求助起外援了。
點開微信,路瑕給房曉雯發了條消息:“你跟溫緒雅在一起後,有沒有吵過架呀?”
房曉雯:“……”
路瑕:“吵過沒?你倒是說呀?”
房曉雯:“我是溫緒雅。”
路瑕傻了兩秒,下意識的看屏幕上的備注,還好沒發錯消息。不是這房曉雯的消息,怎麼是溫緒雅在回啊?房曉雯這個不靠譜的家夥,怎麼這麼坑?
談戀愛了不起啊!
好像是了不起欸。
路瑕馬上回了句,“打擾了,打擾了。”
路瑕又戳了幾個人,問他們要是跟對象吵架了,都是怎麼辦的?
兩個剛分手的人,“打斷他的狗腿。”
一個暗戀無果的人,“把舔狗主義做到極致。”
四個單身狗:“友儘!有對象了不起啊,專來刺激我們單身狗。”
兩個花花浪子:“正好有了分手的借口,下一個還排隊等著我呢。”
路瑕:“……”沒一個靠譜的。
其中被傷到了小心臟的單身狗,實在是氣不過了,她截屏了跟路瑕的聊天頁麵,發朋友圈譴責路瑕的行為。發出去不到五分鐘,也得到了其他幾人的回應。
“呃……她也問我了。”
“加一,我也被她問了,連標點符號都沒變,一模一樣。”
“+1,我也是,我怎麼感覺這句話,像是複製粘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