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龍(1 / 2)

一般人甚至沒有聽說過無刹域的存在, 或者說無刹域的存在隻是一個傳說, 其地處的神秘地界隻有用陰玄羅盤可以探測。

隊伍剛駛出巷口, 朱希氬從乾坤袋中掏出花重金去高等大陸淘得的陰玄羅盤。

羅盤上有八根指針, 密集地分布在羅盤右下方,若不是提前做足功課, 麵對這個複雜的羅盤, 輕易不會使用, 朱希氬稍微凝住神,撥弄其中兩根指針。

待撥動完畢,陰玄羅盤上方浮現出一個菱形圖標,稍亮的那一頭指上東南方向, 朱希氬旋即用靈力傳音給修士護衛以及駕馬的車夫, 整支隊伍浩浩蕩蕩轉向東南麵。

行了兩個多時辰,跟流箏玩小手拍大手玩累了的袖珍版魏煊抱著流箏的胳膊、小臉枕著流箏的肩膀睡了過去。

而流箏腦袋點了點, 在她也支撐不住要栽倒下去之時,一隻冰涼的大掌伸過來托住她的臉, 將她往自己的胳膊送,臉剛貼上那堅實的胳膊,流箏立馬抱住,小臉蹭了蹭,香甜地睡過去。

袖珍版魏煊隨著她傾到魏煊那一邊的姿勢, 靠著流箏的小身子也順勢斜了斜。

一大一小睡著睡著, 皆打出呼嚕聲, 少傾, 對麵響起更加劇烈的呼嚕聲,是兩隻老虎妖的。

因為此時隊伍還未行到無刹域地界,無須凝神警惕,坐得乏了就放心大膽地睡了過去。

一陣陣呼嚕聲響在魏煊耳側,恍惚間讓他覺得自己跟四頭豬坐在一輛馬車裡。

天黑之際,隊伍停下,朱希氬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棧。

客棧很小,住不下這麼多人,一百多個修士護衛在兩根樹上拉了根繩子就能睡下,七隻妖怪護衛三兩個擠在一間包房,朱希氬給流箏和魏煊安排在一間房,給鄴主大人單獨安排一間,他準備與朱希氚同住一間。

下馬車時,兩隻老虎妖和朱希氚都醒了,流箏卻還在睡,沒有醒來的意思,魏煊便將她抱下馬車,準備直接進入朱希氬給他們付好的廂房,剛爬上咯吱咯吱響的樓梯,發現後麵追來一個小尾巴。

袖珍版魏煊執著地跟在他後麵,若鄴主大人和朱希氬不讓,他就大哭。

他跑過去用小手握住流箏的腳踝,魏煊長腿修長,走得雖然不快但間距遠,朱希氚要跟上他得小跑著。

“就讓他去罷。”鄴主大人擺擺手。

自己弟弟這麼黏著一個妖衛,朱希氬其實一直不太理解,此時哄不住他,也隻能任由他去,準備囑咐流箏照顧好他,但流箏此時還睡著,他便對魏煊道:“那勞煩這位兄台和劉公子好生看住家弟了。”

魏煊沒回他,背影依舊淡漠,已經爬至二樓。

“兄台?”朱希氬皺起眉,在這藍湖鄴,還是頭一次有人敢這般無視他的話,難道這隻鬼修是個聾子?

鄴主大人也有些狐疑起來,那畢竟是自己的寶貝兒子,他抬腳跟上去,剛跟了一步,才等來黑衣麵具男人的回答。

他淡淡應了一聲“好”。

鄴主大人這才停下腳步,隻是朱希氬臉色還不太好看。

盯著朱希氚屁顛屁顛抱著流箏的腳踝、跟著魏煊步進包房中,朱希氬收回目光,看向鄴主大人,“父親……”

鄴主大人知道他的心思:“不必擔心,這隻鬼修與尋常不同,他身上縈繞的冥氣之重,想必其修為比你我都還要高深,他若有歹意,早就行了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們相信劉公子,自然也應該相信他,趕路至此,大家也累了,進房休息吧,明早卯時一刻出發。”

“父親說的是。”朱希氬斂下容上的狐疑。

房內,魏煊將流箏抱到床上,那小屁

孩一雙小手還握著流箏的腳踝,他睇了他一眼,小孩身子一抖,鬆開手。

身子剛落上軟綿綿的床記,流箏吧唧了一下小嘴,滾到床裡麵,屁股和脊背背對著魏煊和袖珍版魏煊。

魏煊扯掉臉上的麵具,露出和朱希氚一模一樣的麵龐。

朱希氚睜著眼睛看了看他,蹲下身脫自己的鞋,胡亂脫掉自己的鞋後,他朝床上爬去。

“媳婦。”他喊了一聲。

“……”魏煊眉心擰出一個川字,卻並未阻攔朱希氚。

朱希氚跪著過去用小手捏了捏流箏的手臂,在她身側躺下。

他本來也還在困著,那麼一躺下去便睡著了。

流箏將頭下的枕頭扯到身前抱住,依舊睡得跟豬一樣。

魏煊看了他們一眼,懶得說什麼,揭過被子蓋到兩人身上,他站起身,走到窗邊,去看窗外。

立在窗邊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尋思什麼,待他覺著沒趣了,轉過身,發現袖珍版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床上的白衣少年踹下了床,小手拽著一搓被角、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魏煊臉色微黑,走過去將朱希氚抱回床上。

一夜就這麼過去,天蒙蒙亮之際,流箏似被噩夢嚇醒的,都被嚇回白蓮花原形,兩片花瓣伸出被窩在半空中揮舞了一會,另外一片花瓣打到朱希氚身上。

癱在桌邊的男人起過身,走到床邊將那朵胡亂拍打朱希氚的白蓮花扯到懷裡。

剛落到魏煊懷裡,流箏兩片花瓣揪住他的衣袍。

花身在魏煊懷裡扭了扭,醒過來。

花眸與魏煊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流箏打了個噴嚏。

“冷著了?”魏煊從袖中滑出一塊黑帕子搭在流箏的花身上,將她裹緊。

流箏捏了捏那黑帕子,變成人形,蓋在身上的寬大黑帕子旋即像手絹一般被她捏在手上。

“我做噩夢了,去了無刹域,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我和你兒子。”流箏還坐在魏煊的腿上,從惺忪到清醒的美眸看他。

“嗯。”魏煊捏她的臉。

流箏打開他的手,從他身上跳下地,走過去給袖珍版魏煊掖被角,回頭看了魏煊一眼,流箏神經一抖。

不對,為啥她突然有一種他們是一家三口的趕腳?

一路走走停停,在半個月後終於到達無刹域地界,朱希氬鑽出馬車,讓幾個車夫停下馬車,到附近客棧暫時歇下 ,接下來由妖衛和修士護衛們親自架馬車。

車夫修為不高,帶著一塊深入無刹域恐添負擔,也會白白犧牲幾條性命,鄴主大人是仁義之人,不會草芥人命,車夫們聽令停下,兩個修士護衛棄馬跳到鄴主大人和朱希氬馬車前負責駕馬,兩隻老虎妖鑽出馬車,負責駕駛流箏和朱小少爺所乘的這輛馬車。

思茅鬆妖也從馬車鑽出,站立在馬車前警惕四周,穿山甲妖跳到馬車車頂,卷成球。

耳邊隱隱能聽見遠方傳來的幽靈刹吟,流箏將朱希氚護在身前,抱著他的小身子,裝了一會兒淡定就裝不下去了,把屁股挪過去,蹭到魏煊旁邊。

又對他念叨了一句:“你要保護好我和你兒子!”

魏煊“嗤”地一聲笑了。

“你、你你不許笑,我這不是害怕,我是怕小氚有危險!”流箏嘴上這麼說,身體卻很誠實,蹭得離魏煊更緊了一些。

“騰騰騰!”跟在馬車後麵的一百多個修士護衛變了陣,以四麵八方的陣仗朝他們前方的兩輛馬車湧去,以半包圍狀緊緊護住兩輛馬車,巨蟒妖和紅牛妖棄掉身下的馬兒,扭身閃變成原形。

流箏掀開簾子一瞧,就對上巨蟒吐出的舌信子,她看了一會兒逐漸由青藍天空變為灰蒙天空的地界,縮回手。

那仿佛會攝魂奪魄的刹吟愈發縈耳,從斷斷續續到此起彼伏,愈發響烈起來。

就在朱希氚被那刹吟記嚇得扭曲了小臉,流箏受不住差點嘔吐之刹,聽見前麵那輛馬車傳來一道蕭聲。

蕭聲從悠揚趨近澎湃,半隱中帶有攻擊性,一聲一聲流到空氣中,似乎與四麵八方傳來的刹吟聲對撞在一起。

流箏覺得舒服了些,捂住朱希氚耳朵的手漸漸鬆開,她掀開簾子往前看,隻見朱希氬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站在了馬車車頂,雙目微斂,吹著手中的長蕭。

她還看見有數十頭身上長滿眼睛的紅色邪刹踏得地麵悶沉響地襲擊過來,被修士護衛結出一張如蜘蛛織的網一般擋在網外。

行至一個似血手又似紅繩直插進地麵之地,穿山甲妖從馬車車頂跳下,圍著那似血手又似紅繩的東西看了看,朝那邊滾去,他剛滾進去,立馬看見天空咬來幾張血盆大口。

“!”流箏睜眼看著,心窩抖了抖,替甲兄捏了把汗。

穿山甲妖“咻”地一下,縮成一顆球,在地上一動不動,那血盆大口大力咬下來,恍惚聽見一道“啊”聲,流箏看見那血盆大口咬落幾顆血牙,而後圍著穿山甲妖轉了一會兒,又咬了幾口,咬半天穿山甲妖都毫發無傷,血盆大口卻覺得自己牙疼得厲害,悻悻縮回去。

“那是邪刹布下的陷阱。”流箏鬆下口氣後,放下車簾,一副“我給你漲漲見識”的表情對魏煊說。

魏煊撩起眼皮看她,有點想笑。

巨蟒妖和思茅鬆妖在血口消失後衝過去,立在那,在血口再次襲來之際,反應極快地騰身將血口輕鬆砍下,一隊人馬成功深入地界,馬車與似血手又似紅繩的那東西擦肩而過之刹,魏煊手中的血紅色圓球亮了亮。

朱希氚好奇,湊過去望,魏煊也縱他望。

“球球!”朱希氚小手點到圓球上,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很好奇也很喜歡,魏煊勾唇,將圓球丟到他懷裡。

朱希氚忙用肉嘟嘟小手將圓珠接住,捧起來,寶貝一般護在胸口,不想還給魏煊了。

也是在這一刹,接連不斷朝他們湧過來的邪刹有一刹的停滯,停滯過後是更瘋狂的攻擊,朱希氬的蕭聲逐漸抵抗不住那攝魂的刹吟,“噗”地吐出一口鮮血,單膝跪地。

鄴主大人立馬從馬車鑽出,接替他,不過他的音器不是蕭,而是一麵琵琶。

一個老頭抱著琵琶儀態優雅地彈奏,那畫麵讓流箏有一刹地以為自己走錯片場了。

琵琶聲比蕭聲更利,像鋒銳的利箭刺穿那些刹吟,可隨著隊伍深入無刹域,邪刹密集,刹吟震耳,那琵琶聲隻是強硬了一會兒,便顯出疲態。

朱希氬抹掉嘴角的血跡,快速掏出陰玄羅盤找尋龍王墓穴的方向。

“往右邊!”花了一會兒工夫撥弄完指針,朱希氬靈氣傳音說。

有幾隻邪刹都撞到了馬車上,馬車變得搖搖晃晃,流箏趕緊把袖珍版魏煊拉到身前,緊緊抱住他,“小氚彆怕,我們都在。”

袖珍版魏煊小臉再次變得扭曲,小眸湧了血絲,無法承受如此震耳的刹吟,流箏忙揪下自己兩片花瓣堵住袖朱希氚的耳朵,將他又抱緊了些,朱希氚被嚇如此,怎還會捏得住那顆血紅色的圓球,圓球從他小手上滾落。

魏煊不去撿,看著那圓球在原地轉了幾圈兒,想趁機溜走之際,抬掌輕輕一吸,圓珠似瞪了瞪眼,無奈被他吸回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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