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箏說完那句,打了個噴嚏。
魏煊力道不怎麼溫柔也不太粗魯地將她摟到自己懷前,抱著她湊得離身側的火盆進了些。
魏煊的黑袍雖然寬大,但不怎麼厚實,披在身上也不算特彆暖和,他將流箏抱在懷前,摸她的手,發現涼得厲害,睨了一眼那想從黑袍裡鑽出來的火紅色曼陀羅,將他睨回袍子裡後,將流箏抱了起來,送回床上去。
流箏單手捧住蛋,捏捏鼻子,覺得鼻子有些癢。
“我好像感冒了。”流箏“阿嚏”一聲又打了個噴嚏。
魏煊雖然不懂“感冒”二字是何意,但流箏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小嗓子還變得微啞,一看便知她是受寒了,他蹙了蹙眉,扯來被子蓋到流箏腿上。
“你去哪呀?先給我說說這蛋從何而來,是墓穴裡得的?啊,會不會跟那條龍有關!對哦,那條龍呢?不對啊,如果不是夢的話,那條龍就是存在的,龍王啊,若龍王真的現了世,你和我怎麼可能還好胳膊好腿的?”
見魏煊轉身要走,流箏忙扯住他,手裡的蛋差點摔下去,她趕緊抱回懷裡,微抿了一下唇,她將蛋捂進被窩裡。
不管怎麼說,就憑著這顆蛋長得跟黃金似的,怎麼看怎麼都像玄幻裡那種絕世寶貝,她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而且昨晚她仿佛做了個夢,夢見有條巨龍喝了她的血,然後誕下一顆金黃色的大蛋。
這顆蛋莫不是就是那條巨龍的孩子?
憑著自己聰明的小腦袋和模糊的意識一推斷,流箏被震驚到了。
“小白臉小白臉,這蛋裡麵是小龍王對不對?”流箏甩魏煊的袖子,說完又打了個噴嚏。
魏煊眉心又緊了幾分,抬掌去吸掛在不遠處衣架上的粉色暖裘,將暖裘裹到流箏身上。
“我去給你熬完薑湯。”魏煊扯開流箏的小手。
流箏愣了一下。
“不是,你彆走啊,先給我說說這顆蛋嘛!而且我才不要喝薑湯這種東西,難喝死了!”流箏噘起嘴。
魏煊一走,房裡剩下流箏和她的蛋。
流箏將被窩掀開一些,把裡麵的蛋拿出來,抱在身前瞅了瞅,對著蛋喊了一聲:“小龍王?”
蛋沒什麼反應,但流箏感覺到自己的左邊肩膀有什麼東西在動。
“小家夥,把這顆蛋給本座。”這時,有道蠱惑的聲音從流箏的左肩傳出。
流箏將身上的暖裘掀開一些,見是那朵醜不拉唧的曼陀羅花從黑袍裡鑽了出來,兩片花瓣伸過來準備奪她手裡的蛋。
她立馬將那兩片花瓣打開:“想得美,這蛋是我的!”
曼陀羅:“……”
魏煊不在場,這是多麼好的一個機會,或許那未出殼的小龍王能助他逃脫這件無儘地獄。
曼陀羅聲音冷了下來,“小家夥,看在你時常偷偷喂本座好吃的份上,本座不會傷害你,但,你若不乖乖聽話,本座會將這顆蛋捏得粉碎,本座得不到的東西,旁人也彆想得到。”
“……”流箏震驚地轉過頭,盯向肩膀上那朵花。
下一秒她扭身變成白蓮花原形,身上的黑袍和粉色暖裘也瞬間如被脫了殼一般,兩團衣裳掉在床褥上。
流箏兩片花瓣拽來一顆枕頭就往鑽在黑袍外麵的那朵曼陀羅花身上砸,“好啊!你這個忘恩負義無情無義心狠手辣的醜花!我喂了你這麼多好吃的,你不但不感恩,竟然跑來跟我搶寶貝!我打死你!打死你!”
曼陀羅:“……”
身上被那枕頭抽得一震一震的,腦袋都被抽暈了,他趕忙縮回黑袍裡。
媽的,魏煊的女人也是個狠的,不是善良又可愛的美少女嗎?
真是虎落平陽人任犬欺,連隻小花妖也敢對他橫了。
善良又可愛的美少女已經打累了,見那朵花又變成老老實實的繡花,流箏丟開枕頭,呼哧喘了口氣。
哼,想跟她搶寶貝,門都沒有!
流箏再也不想穿魏煊那件詭異的黑袍了,突然覺得那朵曼陀羅似乎有點邪乎,她嫌棄地將黑袍踹到床下去,踩了幾腳,搬來床邊的小案壓到黑袍上那朵繡花上。
曼陀羅:“……”
流箏穿習慣了衣裳,變成了花身後沒有遮擋也是很冷的,她瑟瑟發抖了一下,趕緊鑽進被窩裡。
因為是變了原形,那西瓜般大的黃金蛋一下子比她都大了不少,以花身的眼睛瞧那顆蛋,像極了在瞧一座黃金大山,她兩片花瓣摸上去,蛋還是暖呼呼的,說明蛋裡麵的小生命活得很好。
觸及蛋身那一刹,仿佛有什麼畫滿閃進腦海,眼睛對上一條巨龍布滿母愛光芒、泛著淚瀅的龍目,流箏心口揪了一下,眼眶沒出息地紅了紅。
“我會照顧好它的。”仿佛在對那條巨龍說。
粉白的花瓣摸在蛋身上,流箏彎了唇。
見魏煊還不回來,流箏想起那朵曼陀羅陰森恐怖的聲音,她不大放心,從被窩裡鑽出來檢查了一眼床下那件黑袍,見它還被小案壓得好好的,流箏縮回被子裡,又窩了一會兒,她還是不放心,準備去找魏煊。
變成人形胡亂抓了暖裘披上,流箏準備去抱蛋,床裡的蛋卻遽然掙脫她的手,“咻”地飛到房頂上去。
魏煊端著薑湯步回廂房,就看見一個粉粉的披頭散發少女追著一顆金黃色的蛋滿屋子跑,女孩額頭上有兩顆紅包,似乎是剛不久前被衣櫃撞的,而他那件黑袍掉在床邊,被小案壓著,上麵有幾塊小腳印。
魏煊黑了黑臉,將手裡的薑湯落到門側的高凳上,抬掌輕鬆一吸,將飛來飛去的那顆蛋吸到懷裡,流箏下意識撲過來搶蛋,與他撞了個滿懷,隻聽“哢擦”一聲響。
“啊!”流箏趕忙退開,卻不小心腳踩到身上的暖裘,朝後栽倒而去,魏煊丟開手裡的蛋,將她摟到懷裡。
那顆蛋砸落地麵之際,床邊的黑袍瘋了一般猛飛過來,壓著它的小案摔倒發成劇烈的響聲,黑袍上火紅色的曼陀羅鑽出,從二維變成三維立體,卻隻能冒出花身無法整個脫離黑袍的束縛。
他張開寬大的花葉想吞掉那顆蛋,一根銀線迅雷之勢閃過來割掉他幾片花瓣,並同時在即將落地的蛋的周圍快速旋轉一圈,將蛋穩穩落到地麵上。
銀線消失瞬間,隻聽那朵花發出一聲慘叫和一聲撕心裂肺的咒罵。
流箏推開魏煊,跑過去準備將蛋抱起,她手剛碰上去,倏忽發出的劇烈“哢擦”聲讓她的手頓在半空,她看見蛋殼裂開了,一隻金黃色的小爪捅破蛋殼,露出來,還帶有粘稠的液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