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眼睛發亮的芫彬。
“大姐，爺爺讓你去家裡吃早飯。”
說完，芫彬就來牽芫伯的手，不由分說地就把人往外麵拽。
手心裡的小手有些粗糙，力氣不小，芫伯被拉著往外走了幾步。
家裡大門就這樣敞開著，兩姐弟手牽著手去了芫劍鋒家的屋子。
比起羅二爺爺家，她三爺爺家的屋子更顯破舊，隻中間蓋了層磚房，兩邊的屋子都還是泥瓦房。
“你姐姐呢？”
在屋子裡看了圈，芫伯隻看到在灶間忙碌的芫劍鋒，不見芫婷婷的身影。
“姐姐讀書啊！”芫彬自豪地拍著胸口，緊跟著就添上句：“我明年也能去讀書了。”
童音讓灶間的芫劍鋒抬頭露出個甜中帶苦的笑容。
“真厲害！”芫伯豎起大拇指稱讚，而後走到灶口坐下，主動承擔了燒火的工作。
“家裡收拾得怎麼樣了？”
邊往鍋裡丟著麵條，芫劍鋒隨口問道。
“今天去買點油鹽醬醋茶就能開火了。”芫伯回。
鍋裡煮著的是魯江農村人最經典早餐白水麵。
麵條隻用白水和青菜一煮，放點本地產的醬油，就是頓滿足的早餐。
灶台上的小碗裡放著兩個荷包蛋，芫劍鋒挑起麵條後夾進了一大一小兩個碗裡。
接著芫伯就見他把那兩碗麵端給了自己和芫彬。
孩子歡呼著麵上香噴噴的雞蛋，卻沒發現爺爺端著的那小半碗白麵清湯寡水。
芫伯瞟了好幾眼，有些歉意地夾起蛋遞到了芫劍鋒碗裡：“三爺爺，我吃煎蛋不消化。”
“不消化？”
芫劍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狐疑地看了芫伯好幾眼，發現她又挑了些麵條出來，心下瞬間了然。
“你這麼大個人，怎麼隻吃這點！”
心裡為芫伯細心感動的同時，芫劍鋒更覺得羞愧。
一碗麵條就讓孩子看出了家裡的窘迫，這叫身為長輩的他如何有臉接下這個雞蛋。
“我真吃不下。”
芫伯將碗往自己懷裡一縮，皺著眉很認真的說。
祖孫倆推搡了半天，芫劍鋒終於在芫伯的堅持裡敗下陣來，端著碗坐到了門檻上。
“以後你就到我家來吃飯，彆老去麻煩你羅二爺爺家。”
吃著麵條，芫劍鋒還在交代。
芫伯點著頭，注意力全在兩三口就吃完麵條的元彬身上。
孩子今年四歲多，卻有著同齡孩子沒有的成熟感，粉紅色的褲腳吊在小腿處，不論從顏色還是大小都不合身。
剛才看到芫劍鋒那苦澀的一眼，芫伯猜肯定跟芫彬上學所需要的錢有關。
雖說國家實行十二年的義務教育，可孩子讀書的書本跟生活費要自己出。
三爺爺家兩個孩子讀書，費用全靠種地，壓力絕對不小。
“小彬！”芫伯突然出聲，芫彬剛放了碗從廚房出來，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大姐一會要去縣城裡買東西，你當我保鏢吧！”
整個白渭村裡，真論親疏，隻有芫劍鋒家與芫伯有血緣關係。
不論從哪個層麵，她都該多幫著點三爺爺才是。
“那行吧！”
芫彬見芫伯說得認真，小大人似地歎了口氣，而後勉強答應。
他本來與夥伴們約了要去河裡抓鯽魚，可看到大姐需要幫助，衡量之下還是覺得這邊比較重要。
應下後，就忙著鑽回屋裡換衣服去了。
芫彬前腳剛走，芫伯就聽到芫劍鋒僵硬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你去城裡買東西，帶他乾什麼？”
“我一個人無聊！”芫伯笑，配合上她忽閃忽閃的真誠眼神，就連芫劍鋒的眼神都跟著軟了下來：“那你們路上小心點。”
“知道啦！”
“回來如果時間趕巧，你就跟婷婷一起回來。”
想到今天是周五，芫劍鋒又連忙囑咐，一同回來還能幫著提點東西。
“好！”芫伯立馬乖巧答應。
“昨天忙沒來得及問，你爸怎麼就讓你回來了？”
芫伯如此乖巧可人的女兒，肯定是跟芫湞江那個混蛋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才會放棄大彆墅回到村裡來種什麼田。
連原因都沒問，他已經把芫湞江自動劃到了壞人那個行列。
二哥養大的芫伯在他們這些長輩眼裡，是哪看哪都好！
提到芫湞江，芫伯可就毫無保留，將芫家那些破事挑了幾件隨便一說。
當即就惹得芫劍鋒怒氣值直線上升。
“他彆回村，要不我見一次打一次。”
“以後我爸如果真回村……”芫伯張嘴，剩下的話沒說出來，芫劍鋒就已經立眉橫了她一眼：“他敢！”
至於芫湞江會不會來找麻煩，芫伯覺得難說。
她從芫家彆墅出來前就發現，那棟彆墅周圍的氣場已經發生改變。
破敗之氣初顯！
多則十年，少年兩三年，糾葛就會再度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