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吳三爺小腿上果然已經打好了石膏。
不僅如此,芫伯去到骨科治療室時裡麵負責打石膏的主治醫生也在,就算隔著層厚厚的鏡片,芫伯也看到她眼神在自己身上轉了圈。
“記得回去靜養,可千萬彆做重活。”醫生溫聲交代,而後將開好的藥遞了過來。
芫伯接過藥袋子扶起吳三爺再次道謝。
“謝謝醫生。”
“不用客氣。”醫生點著頭,就在芫伯剛扶著人準備轉身時,突然又開口:“你和劉老師認識?”
“劉老師是我的顧客,今天去送貨時剛好提了兩句,還麻煩劉老師打這麼個電話。”
芫伯說得雲淡風輕,稱呼也用了醫生的。
那醫生一聽,果不其然眼泛笑意,笑嗬嗬地點頭:“下回你們來拆石膏直接找我就行……”
醫生站起,熱情地報上自己姓名,還親切地讓芫伯稱呼她為徐姐。
走時還讓護士站借了輪椅給芫伯送人上車。
走出醫院,一直沒說話的吳三爺像一直憋著般猛然長出口氣。
“這大醫院的醫生沒想到這麼好說話啊!”
“那還不是因為大姐的關係。”吳樂佳回,而後忍不住揉著鼻子猛打了個哈欠。
芫伯低頭看下去,發現她頭發亂糟糟的還有些油膩,看樣子是好幾天沒洗過頭了。
“昨晚沒睡好?”芫伯抽出手摸了摸她頭頂。
“這孩子昨天在地裡忙了一天,怎麼喊她回來都不聽。”
腳上的疼痛減輕後,吳三爺迅速又憂愁起家裡的活計。
他和芫劍鋒一樣都是靠種地為生。不能下地家裡的收入來源就沒有了,接下裡的日子要怎麼過一下子就沒了主意。
“地裡的菜我和三爺爺幫您收。”
芫伯趁機捏了捏吳樂佳胖嘟嘟的臉頰,笑嘻嘻地說出接下來的話:“今年就彆種地了,你和樂佳先搬到我家來住到腳康複為止。”
爺爺去世前還念叨著吳三爺家的泥牆廚房太危險,讓芫伯以後要多照看著些。
直到大學畢業前,她都持續收到吳三爺寄來的生活費。
他說是芫藕生生前讓交代的,可芫伯九年前就拿到了爺爺留下的全部財物,怎麼會多餘地留下每個月五百塊的生活費呢?
就衝著這些錢,芫伯照顧吳三爺都是應該的。
她也知道吳三爺的性子,說完後就自顧自地加上句:“您不住我家的話,樂佳怎麼能放心去讀書?”
說著看向傻眼的吳樂佳,還衝她挑了挑笑問:“樂佳你說是不是?”
“嗯。”吳樂佳恍惚地順著點點頭,似是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不過再一想,芫伯說的話完全正確,下個月開學後留爺爺一個人在家,她確實不能放心。
“那我幫大姐乾活。”
“好。”芫伯回。
姐妹倆一來一往,直接將吳三爺沒來得及說出的拒絕話語都堵在了喉嚨。
***
紅色麵包車剛開到村口,芫伯就看到聚在羅二爺家地壩上的幾位長輩。
幾人忙不迭圍上來詢問吳三爺的情況。
得知隻是骨裂後,才擺著手離開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但吳三爺並沒能如芫伯想的那樣住進家裡,芫劍鋒主動提出晚上到吳家去睡,如果有什麼不便自己也好幫忙。
芫伯一個女孩子,洗澡換衣服這些事都幫不上忙。
芫鐘海夫妻回到村裡就不打算再出去了,地裡的活計他們父子做,家裡家務則由劉芬來做。
她主動攬下給吳三爺送飯的事,倒讓芫伯失了最先前的打算。
“以後外麵的事靠你,村裡的事咱們做就行。”鐘海叔憨厚地笑著,不留神就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芫伯啞然失笑,感情長輩們把她當成與外界接觸的“保護盾”了。
不過看到吳三爺明顯鬆了口氣的模樣,芫伯沒再多說什麼,把人安頓好後就獨自開車回了家。
早上走得匆忙,連大門都沒關。
黃色符紙形態的逍遙掛在門框上方晃蕩著,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
芫伯跨進門檻,有些無奈地看了它一眼:“你都不知道關下門。”
“有我守著,誰敢進來?”
“自在呢?”
“在農場裡除草,咱們的番茄地裡長了好多雜草。”
隨著芫伯往後門方向走去,逍遙一晃身體,悄無聲息地又貼上了她的肩頭。
雖然沒什麼重量,可老覺得肩頭像貼了張膏藥的芫伯還是伸手將它揭開,捧在了手掌上。
“那你怎麼不去看門?”
芫伯戳穿它的懶惰。
“我要看門啊!”
如此的理直氣壯;如此的不屑一顧。
就在芫伯推開後門時,又聽它不鹹不淡地歎了口氣道:“我明明是空間農場的小管家,為什麼會在現實世界幫你種地啊。”
“空間農場?”
倒是忘了這茬,如果不是逍遙提醒,她都忽略了那個空間。
“如果你今天把藕全部種好的話,晚上我們就進去看看。”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