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鐘九沒說,芫伯卻一眼就能從那人身上感受到森森惡意襲來。
湯鬆伯身形挺拔,右手背在身後,左手輕放於腹前,雙手靈活地擺弄著對核桃。
光看外形的話,著實是個斯文儒雅的中年人。
【陰險小人。】
逍遙飛到芫伯肩頭坐下,隻是冷冷地給了個評價。
芫伯餘光裡突然泛起陣淡黃色光芒,光亮轉瞬即逝,快得就像是陽光無意間掃過地麵般不易讓人察覺。
【你影藏氣息?】芫伯心裡問道。
【老家夥雖然不是好人,倒還有幾分本事,咱們小心行事。】逍遙回。
【打得過嗎?】
【一隻手指足矣。】
芫伯:“……”
湯鬆伯微微一笑,極其優雅拍了拍與他說話之人的肩,與那人雙雙提步朝芫伯他們走了過來。
“叔,你認識?”芫伯聽到那人低聲問。
“認識的老友。”湯鬆伯回,麵上神情要笑不笑。
隨著雙方越走越近,鐘九也終於看到了朝自己迎麵走來的湯鬆伯二人。
“就是這人。”鐘九轉頭,看到芫伯輕輕點了下頭,看樣子是早猜到了。
“怎麼樣?”他又問。
“一根手指足矣。”芫伯回,還笑著拂了拂肩。
鐘九一怔,還想問些什麼,湯鬆伯兩人卻已經走到了他麵前。
“原來是鐘老板啊。”
湯鬆伯細長的眼睛裡笑意滿滿,說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芫伯臉,看到是個年輕的姑娘,眉頭還輕輕挑了下。
就是那一下,芫伯立刻注意到了他眼閃過的厲色。
“嗬嗬。”
鐘九做生意多年,麵上功夫也有幾分,耳邊沒聽到芫伯的動靜,當即乾笑著朝對方點了點頭:“是湯老板啊。”
這個稱呼讓湯鬆伯身邊的年輕男子一愣,有些狐疑地打量了芫伯他們幾眼。
“這是?”湯鬆伯將目光轉向芫伯。
“湯叔叔您好,我叫鐘情,鐘九是我二叔。”
芫伯搶先甜甜一笑,一臉好奇地抬頭打量起湯鬆伯胸前掛著的褐色沉香串。
掛串飄出來的並不完全是讓人舒爽的木頭香氣,淡淡腐臭味夾在其中,讓芫伯心底不由得泛起股惡心的感覺。
“好香啊。”
縱使心裡再不舒服,芫伯臉上依舊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連眼底的笑意都未曾出現絲毫動搖。
逍遙看得嘖嘖稱奇,對芫伯的演技表達了充分肯定。
【你不去演戲真可惜了,瞧瞧表情多自然……】
“小妹妹過獎了。”
湯鬆伯翹起唇角,背在身後的右手舉起,緩緩摩挲了幾下掛串:“這是家父傳下來的掛串,不過是普通的木頭所製。”
“不管是什麼材質,掛在叔叔身上瞧著都很名貴。”
“哈哈。”
對芫伯的恭維,湯鬆伯笑著接受了,一直打量著她的氣息終於移開,轉而看向了鐘九。
“不知鐘老板今日怎麼會來這古玩街?”
這個問題簡直是明知故問,鐘九明明說過對方先前看到過他,這話聽著倒像是頭回見。
鐘九也是人精,聽芫伯那麼介紹自己的身份,腦子從剛才起就在找著告訴轉著。
這會湯鬆伯一問,很是流暢地就假笑出聲。
“我最近在街上盤了家店,這不是帶侄女來看看嗎!”
“喲!”湯鬆聽到這,臉上頓時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以後咱們可是同行了。
“那可真是巧。”鐘九繼續笑。
這樣的對話假得不能再假,來來往往寒暄了好多句都沒什麼實質性內容。
本來話到這也就順勢該結束了,可湯鬆伯好像還沒這個想法,說完立刻就又轉頭看向了芫伯。
“叔叔也沒什麼見麵禮可以給你,這個小玩意兒就給你把玩。”
隨著他話遞過來的是個花生大小的玉葫蘆。
“謝謝叔叔。”芫伯接得很快,接過來就笑嗬嗬地開始摩挲擺弄。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忙完到我店裡來玩。”
東西一遞出,湯鬆伯立刻變得乾脆起來,說完話就側轉了身,連看都沒再看鐘九一眼。
【看來他還是沒相信你。】逍遙冷笑。
玉葫蘆入手冰涼,顏色呈白綠色,看材質確實不是什麼好玉。
不過裡麵攜帶著的氣息跟湯鬆伯應該是同出一脈,那若有若無的黑氣很快就從玉石裡散發開來。
低頭望了眼指間縈繞著的黑色霧氣,芫伯淡淡一笑。
鐘九會意,馬上笑著朝湯鬆伯拱了拱手。
一句“再會”後四人錯開。那個年輕人的目光追著他們看了好久,直到二人身影右轉徹底消失後才收回。
湯鬆伯請鐘九去自己店裡玩,卻沒說地址,擺明了隻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
鐘九也同樣如此。
二人方才的那番對話透著股心照不宣。那送禮給芫伯的目的也再明顯不過。
“這東西有什麼問題?”
右邊街道上幾乎沒什麼人,鐘久也就沒再繼續笑,嘴角一壓神色陰沉地看向芫伯手中的玉葫蘆。
“小玩意兒。”芫伯笑。
玉葫蘆本身就是件法器,葫身上有道符咒,是湯鬆伯用來做監察芫伯位置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