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鹿也沒有注意到秦禮初兩頰上的兩坨不尋常的緋紅,隻見到他發白的唇色,內心竟有幾分痛快。
可是這樣的痛快並沒有維持很長時間,短短一瞬過後,又有些空虛。
她甚至覺得自己這樣的痛快有些畸形,看著他挨打,看著他難過,有種自己過往種種的難過和委屈報複在了他的身上。
梓鹿並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也不想報複。
她隻覺這樣報複回去,和以前的秦禮初又有什麼區彆?
都是打著愛的旗幟去傷害對方,說得難聽點;秦禮初在過去那段婚姻裡傷害了她,就如同被狗咬了口,難不成她要咬回去不成
咬回去之後呢?
獲得了快感?
她又算得到了什麼?
梓鹿覺得這是最低級的報複,浪費自己的時間,也浪費自己的精力。
她都戀愛腦這麼多年了,還要再這樣傻乎平地把未來的時間賠進去嗎?最好的解決方式應該是和過去徹底斬斷聯係,將他這個人的痕跡從她的生活裡徹底抹除,她投入新的生活,開啟新的人生。
這才是最正確的方式
她說道:“明天早上你就走吧,我們以後彆有任何瓜葛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話還未說完,她麵前的人影筆直地倒下
梓鹿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去扶住他
然而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不是梓鹿一個身高一六八體重九十二斤的女孩兒可以支撐得住的。手忙腳亂的下場是把料理台上的盆盆碗碗都打落在瓷磚地麵上。
不到兩分鐘,廚房的燈亮了起來。門口站了一堆人。
梓鹿被秦禮初玉在身下,他的呼吸燙熱,整個人也燙得不行。梓鹿艱難地說:“來個人幫忙一下,我快不行了。
啊,大小姐快不行了
快去幫忙
老爺子聘請的傭人不少,少說也有七八個,還不算上專業人才,如園丁廚師之類的。廚房門口不算大,橫著站也隻能站兩三個人,門口堵著一個大胖子廚師,擋住了後麵所有人的視線,聽到一聲響亮的“大小姐快不行了”,後麵的人都驚慌起來
大小姐不行了。
大小姐要死了。
大小姐快撐不住了
白管家趕下來的時侯,就聽到這樣的話,心下一驚,還沒來得及查看情況,住在二樓的白老爺子乜被驚酲了,拄著拐杖出來,顫顫巍巍地問:“囡囡不行了?
梓鹿萬萬沒想到下樓偷偷吃個荼果鬨岀這麼大的陣仗,等所有人慌慌張張地扶起她身上的秦禮初後白老爺子已經在白管家的攙扶之下,出現在廚房裡。
梓鹿爬了起來,有些尷尬地說了句:“外公,我沒事兒。
白老爺子望了眼被兩個人攙扶起來的秦禮初。
梓鹿輕咳一聲,解釋道:“我下樓找吃的,碰上他。他應該是生病了,發燒暈過去了。
白老爺子第一句:“囟囡過來,彆被傳染了,“隨後才吩咐白六:“喊醒柴醫生,讓他來看看。
老爺子上了年紀,家裡常備醫生,柴醫生是白老爺子的私人醫生,對白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了解得十分
柴醫生被嘁醒,很快就下了來,給秦禮初診斷了下,做了個簡單的檢查,確認是著涼引起旳高燒。梓鹿一聽,才想起來昨天秦禮初在學校天台淋了雨。
白老爺子問:“沒大礙吧?柴醫生說:吃退燒藥就行。
白老爺子又說:“給囡囡看看,被彆傳染了。
老爺子向來關心梓鹿的身體,有點兒噴嚏咳嗽都巴不得把她往醫院裡送,再倣過仔細的身體檢查。
梓鹿連忙說:“外公,我沒事兒
就在這個時候,被傭人抬到沙發上的秦禮初夢囈殷地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給我一個機會
梓鹿重咳一聲,說道:“柴醫生,給他喂退燒藥,再把他抬回房間休息。
秦禮初沒有消停。
“讓我補償你
讓我照顧你
你出車禍都是我不好
白老爺子難得拔高了聲音“什麼車禍?囡區你出車禍了?什麼時侯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外公?哪兒出的車禍?
梓鹿內心咯噔了下。
她說:“沒有,就是前一兩個月的事情,隻是一輛車擦過,就是一些皮肉傷,消毒了包紮了,沒幾天就好了
她蹬蹬腿,搖搖手:外公你看,我現在活蹦亂跳的,顯然什麼事兒都沒有,都不算是車禍,就是一個小意外,您彆聽他瞎說。他可能就是在做夢吧
然而,秦禮初還是很不給她麵子。
你失憶也是我不好
梓鹿:求求你彆懺悔了!
白老爺子:失憶?
梓鹿張口說:“沒。
白老爺子打斷道:“沒撞到腦袋,怎麼會失憶?囡囡,彆跟外公說謊,到底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
梓鹿張張嘴,說道:就是之前在國外旅遊,沒注意到斑馬線,被車撞了下,就是輕微的腦震蕩,然後失了很短時間的記憶,現在都好了,沒事了,真的可以活蹦亂跳
梓鹿恨不得能在老爺子麵前表演一個雜技證明自己的健康
然而老爺子隻肯相信檢查報告,嚴厲地說:“腦子的事情不是小事,腦震蕩可大可小,北京的醫院我信不過,明天早上去醫院做一個全麵的檢查,北京的檢查報告也讓我們這邊的醫生看一遍,哪些檢查不需要做的就不做了
梓鹿:“我沒帶檢查報告。
哪家醫院,哪個醫生做的?白六,去要檢查報告。
白老爺子拄著拐杖,目光深沉地看向秦禮初。
梓鹿生怕她的前夫又再次說岀什麼驚人的話語,說道:外公,我明天就去,現在已經很晚了,您去休息吧,明天一起來我立馬去醫院做檢查。”
白老爺子“嗯了聲,卻沒有離開離開。
他盯了昏迷在沙發上的秦禮初一會,確認他不再開口說話後,才在白管家的攙扶下回了臥室
梓鹿喘了口氣
梓鹿讓周圍的傭人散去。柴醫生去給秦禮初開藥。
客廳裡隻剩他們兩人
梓鹿無聲地看著秦禮初。
冷不防的,秦禮初握住了她的手,他什麼話都沒說,就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梓鹿慢慢地掰開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走,縮回了自己的手掌。然後,邁開步伐,離開了。
秦禮初的身體底子好,發個高燒也不用輸液,一顆退燒藥一顆消炎藥一吃,第二天醒來就龍精虎猛仿佛阼天病懨懨地昏過去的人不是他一樣。
不過背被藤條抽出來的傷痕還隱隱作痛。
他也不在意,穿上襯衫,一絲不苟地離開了客房臥室。有傭人跟他打招呼,眼神有幾分奇怪。
沒多久,秦禮初碰見了白管家
他問:“梓鹿醒來了嗎?
白管家眼神也有一絲古怪,說:“大小姐早醒了。
秦禮初對昏倒之後的事情記不大清,又問:“她去哪兒了?“去醫院了。
秦禮初微微一怔,問:“怎麼了?
白管家說:您昨晩發高燒昏倒了,夢囈間透露不少事情,老爺子知道後強迫大小姐去醫院重新做個檢
秦禮初毫無印象
對於昨天晚上,他隻記得梓鹿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讓他遠離她的生活,不希望兩人之間再有任何瓜
他感受到了梓鹿對自己的排斥。
秦禮初想,隻要梓鹿沒有恢複記憶,他還能再努力一把。
白管家又問:“秦總您是要離開嗎?我送您出去?秦禮初說道:“好,麻煩了。
白管家直接送了秦禮初去機場。
“秦總再見。
秦禮初忽問:“她在哪家醫院檢查?
白管家說了名字。
秦禮初說:送我去醫院,我就遠遠看一眼。
白管家默默地看了秦禮初一眼,應了聲。
老爺子雖然說不能幫忙,但遠遠看一眼,應該也屬於規則範圍之內
白管家又帶秦禮初去了醫院,他發消息詢問了下,很快便抬頭對秦禮初說道:“大小姐在二號樓三樓的李明嵐主任的辦公室。
秦禮初說:“謝謝。
他找到二號樓,上了樓梯。
李明嵐的辦公室一眼就見到了。
他抬步靠近。
辦公至的門沒有關
…根片子看來,你腦內的淤血還在,我們還是跟北京那邊持相同的建議,先等等,也許過一段時間就會散去。你記憶也恢複了,對你生活也沒有影響,你可以當它不存在。
梓鹿問:“我失憶和這塊淤血沒關係?
你恢複了記憶,淤血也還沒有散去,更大的可能性是心理問題。我這邊還建議你去谘詢心理科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