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12029 字 8個月前

要是沈望舒敢答應孫明煦,他就...

其實他也沒想好怎麼辦,不過心裡惱火的要命,恨不得找人直接把孫明煦給綁了。

沈望舒還沒反應過來:“那讓我哥和他們親近親近就好了,我又不是為官做宰的,攀那些官場交情乾什麼?”她對孫縣令那是一心的尊敬,甚至拿他當半個長輩待,也不打算過個生日就興師動眾地喊他過來

沈老夫人差點吐血,見沈望舒傻到這個地步,也不顧裴在野等人在場了,乾脆挑明了說:“你明年便及笄了,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

她說完不禁看了裴在野一眼,淡淡道:“這男人啊,要麼自己有本事能考功名,要麼家裡有靠山,能走恩蔭入仕的路子,再不濟也得有發財的本事,不使妻兒挨餓受凍。”

她倒不是討厭沈望舒的這位‘陸家表兄’,這樣俊俏有學問的少年郎,她也喜歡,隻不過俊俏又不能當飯吃,他不能入仕為官這點,就是生的再俊俏,才學再出眾,沈老夫人也有些瞧不上。

往日沈望舒和裴在野親近倒罷了,反正她親爹沈長流都是態度模糊,沒有多過問,她做祖母的也懶得多管,但眼下孫明煦也瞧上沈望舒了,她便不由得想為娘家侄孫爭取一番。

她內涵了裴在野一番,目光重新落回沈望舒身上:“祖母是過來人,不會害你的。”

裴在野譏誚地撇了下唇角,不過他現在頂替的是陸清寥的身份,自然不好辯駁。

這回沈望舒終於聽出她明裡暗裡地擠兌裴在野,當即就不乾了:“這世上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個個都非要當官!”她還特有文化地反駁了一句:“李太白都說‘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我就不喜歡當官的,孫縣令剛來我們縣的時候多年輕俊俏啊,乾三年之後渾似老了十歲,當官有啥好的!”

裴在野目光落在她臉上,一寸一寸地看著。

沈望舒就不喜歡老太太勢利眼,把四哥說的一無是處的,於是草草行了個禮,沒給她罵自己的機會,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身後突然有人喚了聲:“小月亮。”

沈望舒還是氣咻咻的:“乾嘛?!”

裴在野恰立在一顆梅樹底下,朵朵豔麗妖嬈的紅梅襯的他如梅樹幻化成的精怪一般,他慢慢地道:“你祖母說的也不算錯,我確實不能入仕,家裡也沒什麼靠山,的確是比不上孫明煦的。”

“所以...你為何拒絕他?”

他說完,目光定在她臉上,專注極了。

方才發生的事,讓他差不多確定了一件事。

沈望舒有些疑惑,很自然地答道:“因為你啊。”

這個問題對沈望舒來說其實沒什麼好糾結的,眼前這人是她的未婚夫陸清寥,她難道還能回答不喜歡他,或者回答喜歡孫明煦嗎?

那她不是辜負了母親的期待?她成什麼人了?

因為她的回答,裴在野感覺到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幾乎要跳出胸腔,一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他感到口舌發乾,用力抿了抿唇:“因為我什麼?”

沈望舒更疑惑了:“因為你是陸表哥啊。”

他更加確定了,她果然喜歡他。

她眼下隻有自己一個‘陸表哥’,真正的陸清寥已經被他一腳踹下了懸崖,她連見都沒見過他,這些日子和她相處的是自己,難道她喜歡的還能是那死鬼叛徒不成?

儘管這個回答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但他還是覺著身子一陣輕飄,心裡像是揣了一隻大雁,這會兒已經遙遙飛上了雲端。

他既暗自心喜,又得意非凡。

他真想把齊總督拉來好好瞧瞧,才不是他對小月亮有意,明明是她對他垂涎三尺!

他覺得她說的話動聽極了,他忍不住想讓她說些更好聽的,差點問出口那句“你是不是喜歡我?”

沈望舒見他被定住了似的,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四哥,你怎麼了?”

她的嗓音又甜又脆,卻宛如向著裴在野兜頭潑了一盆涼水,他一下子回過神來,原本衝到舌尖的話也咽了回去。

他的肩頭懸的是晉朝沉甸甸的未來,他身上還背負著早亡母後的期待,他既然不能喜歡她,就不該再撩撥她,有些話更是不該問出口。

大不了他以後對她好點,她要什麼金銀珠玉奇珍異寶,隻要她張口,他就會為她辦到,以彌補這份不能回應她感情的愧疚。

他眼眸暗沉,聲音也低啞了許多,仿佛情緒一下子變得陰鬱。

他淡淡道:“我沒事。”

這些年並不乏女子傾慕於他,但是他說一向拒絕的乾脆,隻有麵對小月亮,讓他感到了無比的為難,甚至險些做出了出格的事。

他沉吟片刻,勉強整理了一下思緒,默然道:“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沈望舒茫然地撓了撓頭,裴在野已經轉身走了,隻留下一個蒼涼孤寂的背影...

.......

裴在野難得荒廢了一個下午,瞧著窗外的枯葉思考著一些問題,直到入夜之後,葉知秋來尋他,他才略略回過神來。

他先告訴葉知秋關於紀玉津那位庶妃的事,讓他直接從玄蠻部入手,打探紀玉津的下一步計劃,然後他才道:“那件鬥篷你還給齊總督了嗎?他如今可否順利返回豫州?”

葉知秋忙應道:“都按照您的吩咐,一一辦妥了。”

他遲疑了下,方才道:“之前咱們和路上埋伏的刺客好一場大戰,留下了近百具屍首,此事您可還記得?”

裴在野嗯了聲,不耐道:“少賣關子。”

他當然是記得的,就是那場埋伏使得他被叛賊陸清寥重傷,那叛賊也被他打落山崖,後來才遇到了小月亮。

葉知秋歎了口氣:“當初為瞞巴陵王,咱們和齊總督費了好一番功夫處理那百餘具屍首,之前都堆在山洞裡,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們每隔幾日才敢把那些叛賊的屍首拖出幾具燒了,還要留心給自家兄弟留個全屍,日後更方便撫恤貼補。”

他皺了皺眉:“不過齊總督說,好像有十幾具屍首不大對勁。”

裴在野心頭一動,不覺摩挲了一下手邊那塊半月玉佩:“哦?”

葉知秋攤了下手:“具體的齊總督還沒查出來,不過好像是死狀有些不太對,好像被人翻動過。”

裴在野心下緩了緩,嗤一聲:“他們當初翻動屍體,無非是想知道我究竟死沒死,若是沒死,眼下應該在哪裡?這樣蠢的事不必想,定是老大那蠢貨乾出來的。”

他又問道:“陸清寥的屍首可找著了?”

葉知秋忙點頭:“頭一個找的便是那叛賊的屍首,他摔得全身筋骨儘斷,幾乎看不出人形了。”

那叛徒也是活該,誰讓他背叛殿下?若他不死,那出事的隻怕就是殿下了。

不過他死的叫一個慘,臉都摔沒了,屍首看不出生前的樣子,他差點都認不出來。

裴在野心下不覺鬆了鬆,嗯了聲,無聲無息間,他心底又掠過一絲古怪的預感,他沉吟道:“查驗屍體之事,你派人全程盯著。”

那人是他親眼看著墜下山崖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月亮的緣故,他眼皮子不覺跳了跳,萬一陸清寥沒死...

他沉聲道:“不可懈怠。”

葉知秋忙應了個是。

他遲疑了一下,又回報道:“還有一樁事...”他想到齊總督之前在這件事上觸的黴頭,心裡有點猶豫,卻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之前沈家尋回沈大姑娘後,派人給陸妃去了封信,陸妃也送了回信,賞了物件下來,現在已經入梁州的地界了。”

他頓了頓:“約莫就在沈大姑娘生辰後三四日就能到沈府。”

裴在野目光微凝。

葉知秋頭皮發麻,有些話卻不得不說:“這幫人是從宮裡出來的,有內侍有女官,咱們若是下手殺人隻怕會惹來麻煩,而且,而且...梁州城這地界,其他人可能不認得您,這幫宮裡出來的人不可能不認得殿下,在大殿下那邊看來,陸清寥生死未卜,他們知道有個‘陸家表兄’寄居在沈家,定然會提出見您,這...”

他這是在提醒裴在野,該走了。

眼下自家殿下傷勢痊愈,沒什麼留在沈家的必要,而且既然沈家牽扯到陸妃大皇子,說不定還會引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

其實葉知秋說的沒錯,確實該走了。之前便是齊總督問起,他心下縱略有猶豫,卻還是認定自己快要離開,可如今...

“小,沈大姑娘對我有相助之恩,既然陸妃派來的人還要晚幾日過來...”裴在野垂下長睫,羽睫投射出一片陰影:“等她過完生辰。”

葉知秋忍不住看了裴在野一眼。

區區一個生辰,有那麼重要嗎?給沈家加官進爵不是一樣的恩典?

自家殿下絕非多愁善感之人,但他說出這樣模糊不明的話,隻能說明他在動搖。

對於離開沈家,離開沈大姑娘這件事,他動搖了。

發生了什麼事,讓他短短幾日,動搖了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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