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2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10587 字 8個月前

紀玉津含笑問她:“在找樂康?想讓她幫你解圍?”

沈望舒嚇了一跳,忙搖頭:“不,不是。”她心下越發不安,低頭囁喏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紀玉津並未讓她走,反是略略抬手,示意護衛稍稍讓開一條道,他徑直走到她麵前來。

沈望舒嚇了一跳,往後大大退了一步。

“我一直便很想知道...”紀玉津被她的反應逗笑了,神色帶了點好奇:“你為何這樣怕我?”

沈望舒不知如何開口,隻是餘光悄悄打量著周遭,看看樂康可能在哪。

紀玉津伸手,似乎想要做什麼,就聽巷外又傳來一把男音:“紀世子。”

紀玉津轉過頭,有點疑惑地道:“衛巡撫。”他挑了挑眉:“你怎會在此?

衛巡撫後麵跟著的,是清逸超然如玉樹一般的陸清寥,他瞧了眼沈望舒,又看了眼衛巡撫,微微頷首。

衛巡撫會意,捋須含笑道:“來和同僚小酌幾杯。”他目光恰到好處的落在沈望舒的馬車上:“這是...”

紀玉津偏頭一笑:“她撞壞了我的馬車,我們正在商議賠償。”

衛巡撫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陸清寥,才道:“這是本官下屬之女,若她有不是,本官代她和她父親先向世子賠不是了,不過世子還是先讓她走吧,一個女孩子家家,在巷子裡拋頭露麵也不好,女不教父母之過,您到時候直接傳沈少尹沈夫人去訓話便是。”

紀玉津似乎沒想到衛巡撫會突然幫沈望舒出頭,眼神動了動,才轉頭道:“既然衛巡撫都發話了,你回去吧。”

沈望舒鬆了口氣,這才敢抬起頭來,先是感激地看了衛巡撫一眼,又瞧見他身後的陸清寥,猜到衛巡撫的幫忙約莫和這位‘田先生’有關,她用眼神向他道謝,跳上馬車匆匆跑了。

衛巡撫也拱手:“下官告辭。”

小巷轉眼便空落落的。

紀玉津彎下腰,撿起地上那麵摔的四分五裂的靶鏡,用手指輕輕摩挲,低笑了聲。

......

衛巡撫本來是順路來逮女兒回家的,不成想經過這處暗巷,陸清寥恰瞧見這位沈大姑娘被紀世子帶人圍著,他便出聲請他幫忙解圍。

這位‘田先生’來曆神秘,麵上瞧著溫和,其實對人都淡淡的。

他不免起了幾分好奇,笑著調侃:“田先生好不解風情,方才怎麼不親自送那位沈姑娘回府?”

陸清寥見那個和自己有一麵之緣的少女落難,順手幫忙倒罷了,送她回去就太過了。

他平靜道:“那樣未免太失分寸。”

衛巡撫一笑,不覺試探道:“她是沈少尹家的千金,眼下還未許親...”

陸清寥剛一歲,大姑母便出嫁了,他三歲多的時候,陸家便天塌地陷,姑母也懷著身孕和離出走,所以他對那位姑父幾乎沒什麼印象,唯一的記憶便是他姓沈,還記著他當時也因陸家之過入了牢獄。

這世上姓沈的人很多,何況沈姑父當年入的是重獄,能不能活下來還兩說。

他倒未多想,隻是對衛巡撫的試探有些微無奈,沉吟片刻,輕輕打斷他的話:“我已有未婚妻。”

他七歲那年,曾在忠心家仆的幫助下,偷跑來尋過大姑母。

那時候沈表妹已經三歲了,軟軟白白的,像一個小團子一般,她一點也不怕人,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直視著他,他隻瞧了一眼,便覺著心都要化了。

那時候大姑母還沒給她定下大名,隻起了個小名‘月月’,他便‘月月,月月’的喚她,她撲騰著過來,像一隻軟乎乎毛茸茸的貓咪。

他和姑母交換了陸家的定親信物,便毅然踏上了輔佐大殿下這條路,這些年顛沛流離,他既想專心輔佐殿下,又不想給她帶來傷害,狠下心腸,再未聯絡過姑母和表妹。

但既已許婚,他日後定是要娶表妹的,所以多年汲汲營營,他心裡仍有小小一處,為表妹留著。

可惜那塊玉佩遺失了,也不知姑母和表妹如何?她們應當還在那處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小村落裡,過著平靜無憂的日子吧。

陸清寥神色不覺溫柔幾分,難得多說一句:“若我沒記錯,她也快要及笄了吧。”

......

沈望舒有驚無險地回了家裡,還沒喘口氣呢,外麵管事突然報道:“大姑娘,王府派人給您送來了一麵鏡子。”

沈望舒愣了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管事讓四個小廝,抬了一麵被紅綢罩著的,一人多高的大鏡子過來。

她愣道:“是郡主送來的嗎?”樂康送她鏡子乾啥?

管事搖頭:“隻說是王府送來的。”他一麵揭開鏡袱,一麵奉承了句:“您得了巴陵王府的賞識呢。”

這是一麵丈餘高的銅鏡,邊沿雕刻著花鳥山水,連人臉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見。

沈望舒呼吸不覺急促起來,眼前一陣發黑。

待到黑暗褪去,她仿佛又回到了東宮。

她想起來了一些事。

在她剛入東宮的時候,太子待她並沒有很差。

作為一個戴罪之人,太子待她甚至可以說得上不錯,他每天不管多忙,都會抽空來看她,會狠狠責罰怠慢她的下人,會給她帶宮外的小玩意,還經常帶她出宮走走,也不總是強逼著她做那種事。

齊皇後卻極見不得太子待她這般親近,有一日趁著太子去京郊處理災情,齊皇後便叫人把她拖到了鳳儀宮,以她魅惑太子,霍亂朝綱為由,光天化日之下,她要令人扯下她的褲子,將她按在春凳上狠狠地鞭打。

幸好太子及時趕到,救下了她,還為此和齊皇後翻臉,直接搬出了宮裡。

可是,可是光天化日即將被扒衣羞辱的恐懼實在太深了,從那之後,她變得不愛見人,尤其是對太子,能躲著就儘量躲著,其實太子對她還是一如既往,隻是她很害怕,生怕彆人看見她和太子在一起,又來罵她妖女禍水。

她開始無比地思念起從小長大的長水村。

沒過多久,紀玉津作為質子,來到了京城。

她和太子關係惡劣的開始,似乎就跟紀玉津有關。

她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麼,隻記得一方方巍峨古樸的銅鏡,一片片的刀光劍影。

她還是被找了回來。

太子似乎很是震怒,她俯趴在枕褥之間,他從後狠狠地撞入。

“還跑嗎?”

“陸清寥和紀玉津合作又如何?還不是我的手下敗將。”

“紀玉津那樣的人你也敢信?”

“走了個陸清寥,又來了個紀玉津,你...”

他的聲音有些變調,跟往日不大一樣,沈望舒神誌恍惚,下意識地想轉頭看他。

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你為什麼要誰都不肯要我?”

他嗓音哽了下,很快,似乎隻是她的錯覺。

一滴冰涼的水跡落到她的背上,她以為是他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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