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把手塞進他的掌心:“怕你成了真的寡人唄。”
裴在野不由握緊了她的手,眼眶酸脹的厲害,他嗓音微低:“隻要你在,我就永遠不會是寡人。”
......
威國公肯來,齊太後自然也十分歡喜,忙命人設座給她。
席間沒有人提到掃興的事,威國公也神色如常,仿佛齊皇後和齊玥不曾存在過一般。
威國公是真挺喜歡孩子的,尤其喜歡女孩,整場百日宴上,抱著曾外孫女就不撒手了。
等到宴會散了,齊太後叫了威國公和裴在野去萬壽宮。
她和威國公這對兒相交數十年的老姑嫂自然又說不完的話,兩人略敘話幾句,她又略歎了聲:“還以為你不會再來長安了呢。”
威國公笑意略斂,手指輕碰了碰孩子的小臉,又笑了:“不為彆的,就衝著皇後把小公主誇的跟觀音娘娘坐下的金童玉女一般,我也得過來瞧瞧曾外孫女。”
她看了眼裴在野:“聖上娶了個好媳婦啊。”
裴在野唇角不知不覺翹得老高:“不過爾爾,也就是比尋常人聰明一些,良善一些,好看一些罷了。”
威國公:“...”
他略頓了一下,終於停止了老婆吹,目光定住:“外祖母可是怨我?”
威國公沉默片刻,忽然搖頭失笑:“四郎可是覺著,我是因為皇後和阿玥之事恨你,所以才對你避而不見?”
“說是為這樁事也不算錯,”她不等裴在野回話,便自顧自地苦笑了下:“我這一生自詡為國為民,結果我生了個女兒,險些害了你這個太後,自那時起,我便覺著無顏見你們了,後來她在國寺裡也不消停,致使帝陵塌陷,差點惹出大亂子來,我心裡實在想不明白,我怎麼會養出這樣的孩子。”
齊太後喟歎了聲:“我知道,你一向是最分明的。”她又寬慰:“睿文帝雖非我親生,也算是我一手帶大的,你看他又如何?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你不必為這個介懷。”
威國公笑了笑:“我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在怨我自己。”
裴在野神色動容:“外祖母...”
威國公說話直接,擺了擺手:“我這回來,也是特地來跟你說一聲的,你不必擔心我會為這個怨怪你們,罪是她們犯的,我沒那個臉為這個怨恨苦主。你如果因我之故再次放過她們,我才是要真的怨你。”
......
齊太後裴在野和威國公暢談半宿,總算是解開了心結——雖然齊皇後之死對她仍有打擊,但是自她知道齊皇後給齊太後下毒的這天起,她就已經當沒生過這個女兒了,對她的結局,威國公也早有準備。
她不會因這個怨怪齊太後和裴在野,隻是心下歎息罷了。
裴在野回宮之後,麵上終於鬆快了不少。
他袖間不知道揣了個什麼東西,一進鳳儀宮便打發走了所有下人,他還特機警地檢查了一下門窗,確定隔牆無耳之後,這才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地對沈望舒道:“過來,給你看個寶貝。”
沈望舒一下子想岔了,黑著小臉:“我不要!”
上回四哥也說要給她看個東西,結果她被騙的好慘好慘,第二天差點下不了榻~
裴在野嗤的一笑:“你想哪去了?”他神色愉悅地道:“外祖母送了個極寶貝的百日禮給衛國。”
他這麼一說,沈望舒也來了興致:“是什麼啊?”
她對外祖母送的禮還是很期待的,應該說見過裴在野備的禮之後,她對其他人的禮物都頗為期待。
裴在野從袖中取出一枚樣式奇特的簪子,通體潔白如玉,隻是簪頭處打磨的頗為鋒利。
沈望舒現在見著正常的百日禮都感動的不得了,接過來翻來覆去地打量:“這玉簪是祖母用過的嘛?”
裴在野唇角微勾:“祖母及笄的時候用的。”
沈望舒正要說話,裴在野又補了句:“她這枚簪子,是用她未婚夫的臂骨所製。”
沈望舒:“!!”
她感動的還是太早了!
“外祖母是異族土司,有未婚夫的時候她已經掌控了一方勢力,她那未婚夫是個歹毒的,哄的她定了婚約,想在婚後給她下毒奪權,可惜這人愚笨了點,露出了馬腳,被她發現之後,抽筋剝皮了。”
裴在野神色悠然:“外祖母送這枚簪子的意思便是讓衛國擦亮眼睛,年輕的時候最好以事業為重,離男人遠一點。”
她忍無可忍地道:“衛國才三個多月!”
“你懂什麼,這簪子助她刺殺過不知多少人,可謂名垂青史的一枚神兵,珍貴至極。”他羨慕地瞧了熟睡的閨女一眼:“衛國這孩子,真是好福氣。”
沈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