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在橫濱開馬甲的第四十五天(2 / 2)

這不止是單方麵的不平等談判協約,還有身份極其不對等,毫不客氣的質問。

——畢竟是封建腐朽咒術界啦。

乾脆利落地徹底深入過羂索的大腦,通過搞事主謀的視角看完咒術界這些年的腥風血雨後,小鹿禦鈴子甚至覺得眼前的問題都是小意思,完全比不過羂索在加茂家弄出來的大事。

不過總有令人厭惡的跳蚤在眼前亂蹦亂跳,不長眼睛不識趣。

那是讓人心煩的“眼睛”。

小鹿禦鈴子想著想著,開始對自己溫吞的處理手段感到不滿意。

她對自己挑刺,找茬,指指點點。

為什麼玩家也要開始瞻前顧後?

明明隻要用最強的力量,最果斷的手段,最暴力的邏輯來馴服敵人就可以了,怎麼突然就把遊戲節奏變得這麼慢?

小鹿禦鈴子努力思考。

小鹿禦鈴子想不通。

但不管怎麼樣,她有了些乾勁。

在五條悟第二次來橫濱出差,看看自己的情況前——直接把高瀨會這個拖了很久的爛攤子解決掉吧。

小鹿禦鈴子一錘定音。

她使用了精神分流的能力。

白蜘蛛莉爾拉在擂缽街中心的位置慢慢站起巨大的身軀,猙獰的,修長的肢體散發著優雅和危險的氣質。

她睜開了那雙幽藍色的複眼。

數不清的白色骨骼蜘蛛,自蜘蛛少女圓潤如卵的腹部裡一點點地爬出來,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地將這裡淹沒。

先是擂缽街,再是郊區,最後是商業街,市中心——直到整座城市淹沒在這樣的,蜘蛛組成的潮水中。

“我的……孩子們……為我找到那個叫作芥川銀的女孩吧……”

“我想讓鈴子開心……你們必須要像對待親生母親般對待她……不可以讓她感到疼痛……”

混亂而斑駁的語調,白蜘蛛的神智仿佛永遠沒有保持清醒的時間,一直活在隻有她自己的夢裡,每一句斷斷續續的言語,都是她最真實的想法,單純,強烈,毫無偽裝。

她是受害者,也是劊子手。

小鹿禦鈴子捂著額頭,感受到自己興奮的那根神經被充分調動起來,“突突”地一下一下地亂跳,深深紮在大腦深處,牽動著她所有的情緒細胞。

不錯。這才是她遊戲的玩法啊。

少女嘴角弧度揚了起來,露出了一分有點奇異的微笑。

開心,激動,愉快,高興……那些仿佛不屬於她的情緒簡直快要滿溢出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更多彎彎曲曲的觸手埋藏在她的身軀內部。

小鹿禦鈴子甚至有一種直覺,隻要她需要它們,它們就會自然而然醒過來,幫她做到所有事情。

玩家感到了久違的愉快。

果然還是摧毀敵人據點這種事更有意思。

“哥哥,要去幫忙嗎?去玩一玩吧。”

小鹿禦鈴子一心兩用,操控白蜘蛛馬甲開始緊急搜尋芥川銀下落,在三十秒內的最後一秒,她偏頭看向態度端正,一心一意地幫忙批改首領文件的繼國緣一。

她露出了超級可愛的,甜甜的笑容,不懷好意建議道,“我也想加入這場遊戲。難道哥哥不想嗎?”

本來想要出言拒絕的繼國緣一硬生生頓住了快要吐出來的言語。

鈴子也想玩嗎?

他看著手裡握住的鋼筆和沒有批改完畢的作業,糾結了一小會兒,默默地點頭同意。

兄長當然要答應妹妹小小的要求。

小鹿禦鈴子在哪裡,他就會在哪裡。

高瀨會殘部。

這場戰局結束得很快。

比小鹿禦鈴子想象中還要快。

高瀨會甚至沒能撐住幾分鐘,就把昏迷狀態的芥川銀丟給他們處理。

總之就是非常丟人。

貪心鬼小鹿禦鈴子:人,我要,你們的東西,我也要!

繼國緣一自然沒有插手他們間的戰鬥,他在外圍奔波,處理著亂七八糟的咒靈和試圖逃竄到居民區的黑手黨,白蜘蛛則帶著她孩子們浩浩蕩蕩地闖入,毫不客氣地蠶食高瀨會勢力——直到徹底崩塌。

高瀨會將在今天的橫濱完完全全地消失。

高瀨會會長傻了。

他目瞪口呆地通過監控屏幕,看著暗組織的人如同不講理的強盜鑽進寶庫般將高瀨會洗劫一空,偏偏喉嚨抽動半天,怎麼都不敢把那些斥責的話說出口。

怕不是一說出口他就會涼涼。

等到屏幕黑掉後,高瀨會會長左思右想半天,最後選擇聯係他最信任的人。

——目前隻有那位先生能救他了。

撥通電話後,他搶先道,“夏油先生,怎麼辦?您說過隻要綁架幼女再行威脅就好了!不用傷害她一根毫毛。但為什麼,為什麼失敗了!”

“你還不懂嗎?會長。因為你要成為我的計劃中最關鍵的那顆棋子啊。我是故意的。傻子。如果不是你本性中的貪婪,高瀨會還不會這麼快覆滅——要怪隻能怪你自己。”

頂著夏油傑軀體的羂索慢條斯理地回答完畢,神色帶滿嘲諷。

貪心不足蛇吞象。

他彎起那雙細長的狐狸眼,嘴角的笑容也是裝模作樣的慈悲,在電話裡的聲音非常悲天憫人。

即使對方對他吐出一句句失態的,不堪入耳的怒罵,也沒有讓羂索的表情產生半分變化。

“為什麼要生氣呢?會長。這是你的選擇。”

羂索聽到高瀨會會長困獸般的嘶吼,痛哭流涕地懺悔,不斷懇求他救救自己,直到最後所有的聲音都慢慢消失——

他搖了搖頭,失望地想。

高瀨會的確沒必要存在了。

但很快,羂索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電話那邊太安靜了。

安靜得連高瀨會會長那股粗重不安的呼吸聲都消失了。

羂索:“……閣下是誰。”

電話那頭很久很久的沉默後,笑了起來。

那道笑聲邪惡,汙穢,扭曲,像是某種流動的,讓人看一眼就想嘔吐的油彩畫,帶來極端嚴重的精神汙染。

熟悉得讓羂索神色大變,寒毛直豎,當即就想掛斷電話,死遁跑路。

“真是不好意思,本來還想讓遊戲更加有趣一點點的。但是沒辦法,我的信徒她生氣了。”

“你做了讓她生氣的事。這讓我不大高興。隨隨便便動我的東西,隨隨便便改變她的心情……我允許了嗎?”

奈亞低沉道。

危險的,不可名狀之物睜開那隻龐大的,看不到儘頭的,布滿扭曲血紋的猩紅眼睛,單調,恐怖,又讓人情不自禁地一步步走向瘋狂。

奈亞說著說著,又變成了有一點點縱容的輕鬆口氣。

“啊,你肯定不知道那孩子的性格,也自然發現不了她的可愛。雖然鈴子是不合格的信徒,但她的秉性很有趣,讓我願意留在她身邊觀察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畢竟她還是個任性的小女孩。”

奈亞繼續理所當然道。

“相比之下,你真差勁。我的信徒隻是玩弄玩弄你罷了,又沒有殺掉你,居然記仇到現在嗎?小心眼的男人可活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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