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禦鈴子:啊?
樂岩寺嘉伸說。“雖然有些小輩實在不成器,但我還沒有窩囊到讓他們充當犧牲品的地步,也沒有老到要靠把小輩送給你們出氣的地步。交流會讓步,說到底就是暗組織想聯合五條悟和東京校對京都校的學生合理出手吧?最後再說誤殺什麼的。”
突然被扯進陰謀論裡的五條悟保持笑容:“誒?”
小鹿禦鈴子……小鹿禦鈴子大概知道自己在對方心裡是個什麼樣的形象了。
她一下子蚌埠住了。
對於莫名其妙扣到自己腦袋上的這頂黑鍋——
小鹿禦鈴子:?是不是哪裡怪怪的。
她在心裡皺眉思考,明明反派應該是對麵的,沒錯吧?
自己給對麵施壓,也沒錯吧?
為什麼這一套下來配合對麵的話,感覺自己變成了真正的反派?
小鹿禦鈴子克製住了自己想對不按套路出牌的樂岩寺嘉伸打問號的衝動,十指交疊扣在下頷處,“樂岩寺校長,我想你誤會我了。為什麼要把我想得這樣不友好呢?我覺得我還是很溫和無害的。”
樂岩寺嘉伸質問:“那你為什麼要參加這次的交流會?”
“啊啊——這個問題我可以幫鈴子回答哦——”
五條悟趁機插話,積極舉手,語調揚得高高的,“因為是我邀請鈴子參加的嘛~我記得我向高層打的報告裡麵有寫誒!樂岩寺老爺子你都不看的嗎?雖然不是我親手寫的啦,是拜托伊地知寫的,但我有好好過目哦!”
樂岩寺嘉伸不敢置信地看著小鹿禦鈴子,又驚又疑。
“僅僅隻是因為五條悟?”真的會有這麼簡單的原因嗎?
小鹿禦鈴子巋然不動:“是的。畢竟是友人的請求,偶爾任性一回倒也沒什麼。樂岩寺校長,不要想得那麼多那麼深啊。我才沒有那麼多閒暇算計這麼點小事。”
她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道,“順帶一說,把咒術界某些高層的慣用手段套在我身上可真是不禮貌。”
樂岩寺嘉伸握緊了拐杖:“……抱歉,是我思慮不周了。”
五條悟毫無顧忌地抱著後腦笑出聲:“鈴子,體諒一下沒有朋友的孤寡老人吧,樂岩寺老爺子是不會懂的啦~”
憋了很久的三輪霞聽到這句話還是沒憋住:“噗。”雖然校長這麼維護他們真的很讓人感動……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校長吃癟,臉色變得這麼難看呢。
小鹿禦小姐和五條先生都好有意思啊。
——是的,雖然外表嚴肅目不斜視,但實際上,三輪霞早就貼著牆角,豎起耳朵,把所有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在五條悟說話時,三輪霞全程都在心裡小聲尖叫。
五條先生好帥好帥好帥!頭發,動作和笑容超級棒!就連語氣都那麼帥氣!
而當一頭長長白發的暗組織首領開口後——
三輪霞在一瞬間激動得滿臉通紅。
這位暗組織的首領小姐……雖然外表年輕溫和,看起來無害好欺,但言語裡攻擊性卻很強烈呢!
優雅又緩慢什麼的,簡直太戳她了啊!嗚嗚嗚嗚嗚和五條先生一樣棒!
三輪霞,完全陶醉在其中。
時間拉回現在。
被樂岩寺嘉伸黑著臉狠狠瞪了一眼後,沒憋住笑的三輪霞被嚇得咳了一聲,背手挺胸,正色道:“五條先生,小鹿禦首領。你們在此的所有發言,我都會上報高層。請謹言慎行。”
五條悟聳了聳肩:“沒關係哦,隨便上報,怎樣都可以。”
他對樂岩寺嘉伸隨意擺了擺手:“好啦,樂岩寺老爺子,夜蛾校長馬上就要來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其他的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不等對方回複,五條悟就笑眯眯地虛虛攏住小鹿禦鈴子的肩膀。
他將她一同帶離了會議室,徹底隔絕了樂岩寺嘉伸的未儘之語。
……………………
另一邊,高專大門門口,四位暗組織高層成員協商完畢,高調離開。
唯獨“魔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一會兒,就慢慢地將那雙空靈的水銀色眼睛轉向禪院真依和禪院真希。
他朝她們的方向慢慢走來,高跟鞋的聲音敲擊出虛化般的調子。
黑色的長裙如同鳥的羽翼,輕盈而蓬鬆。
男人戴著深色的頭紗,胸口上男性的肌肉線條很明顯,卻被火焰十字架毫不留情地橫亙而過,留下殘虐的痕跡,引人注目。
他低低呢喃,“啊,失誤。”
“居然是兩個姐姐……麼?”
溫洛走到禪院真依的跟前,態度柔順到如同一朵委頓在地麵,任人踩踏的花。
禪院真依有點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雖然態度防備,眼神警惕,但還是沒有輕舉妄動。
隻是在聽到姐姐二字時,她反感地皺了皺眉。
溫洛低著頭,銀色的花在他薄薄的皮膚下生長,盛開,直到最後刺破白得細膩的指尖,綻出一點紅。
“魔女”鮮豔的血,凝聚成一朵豔麗的花。
猩紅的,美麗的,讓人感到神暈目眩的花。
溫洛微笑著,動作小心翼翼地將指尖的花遞給禪院真依,置於很低很低的位置,像是生怕不被接受,又或者嚇到對方。
“魔女”暈著紅影的眼角往下彎了彎,塗著鮮豔口紅的嘴角張合,吐出柔和的聲音。
“很高興見到你……姐姐。”
明明對伏黑惠說過,自己絕不會把其他人當作姐姐的“魔女”,仿佛在這一瞬間陷入了甜膩的陷阱,暈頭轉向,狂喜而沉迷。
他的堅定,被他親手打碎,他忘記了。病態的思念侵蝕他的大腦,他乾出了他不齒的,最低劣的事情而毫不懺悔。
“魔女”像是見到了此生最美好的,最渴盼的玫瑰,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血抽乾,送給玫瑰所有的營養。
而是否會被厭棄,是否會被拒絕……那是下一秒的他要考慮的事情。
他剝離了那層外殼,露出最裡麵的瘋狂和迷亂。
溫洛低下美麗的頭顱,金色如瀑布般的長發順著他的脖頸垂下。
“希望這朵花,可以保護你。姐姐。”
他拜托伏黑惠給了禪院真希香囊,而現在,他親手送給了禪院真依一朵魔女血脈的花。
而禪院真依給出的反應是,她猛地一下打掉了那朵花。
她死死地擰住了眉頭,語氣裡的憤怒如同漲到最大的氣球終於被戳破了,一瞬間全漏了出來,“夠了!血變成的花,再好看也夠惡心吧!”
她隱隱約約看出麵前女裝青年性格裡對她莫名其妙的執念,以及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般的期待。
原本被教皇壓製住的恐懼和憋屈,忽然找到了發泄的地方,她明知道這是不對的,卻控製不住泥沼一點點將她的心臟陷進去。
禪院真依脫離危險後,就目睹“魔女”阻止同僚的情形,也聽到他所有的言語。她明白暗組織首領和成員不可能對兩校學生動手。
所以啊……剛才那群怪物為什麼要那麼,高·高·在·上。
現在他又憑什麼來關·心·自·己?
覺得自己可憐?還是剛才被嚇到麵無人色的樣子很醜陋很難看讓他起了惻隱之心?
……自以為是。
禪院真依盯著他,冷冷地扯起嘴角,恢複了以往的囂張。
“你又是我的誰?什麼姐姐的……彆亂叫啊。你和他們——那些家夥是一起的吧?你也是暗組織的成員,現在在這裡假惺惺裝好人乾什麼?滾開啊,外來的。”
溫洛沒有說話。
他隻是怔怔地看向靜靜躺在地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