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優作坐在桌前記著日記。
鋼筆與紙麵摩擦的沙沙聲在室內清晰的響起,在深夜裡有些動聽,也很安靜。
內容如下:
一個月前,我在監獄裡見到了愛德華,他說了一些話,讓我在之後的日子裡一直很動搖。
不可否認的是,我確實為這樣的關係感到了喜悅,作為一個家,我為這樣戲劇化的情節而著迷,同時也期待著每一次交鋒。
看到受害者的時候我感到了憤怒與同情,追查時卻不可避免的興奮起來。
如果他輔導了受害者去報仇,懲處一些罪大惡極的人,我也會隱隱感覺這是正義的行為。
也許我們早就相輔相成,比誰都了解彼此,我甚至自然而然的關心他的傷勢,當他坐在我身邊時,我也並不拘謹,相處的很自然。
因為我認可他。
但是如同福爾摩斯想的那樣。
如果能保證毀滅他,那麼,即使和他同歸於儘,我也心甘情願。
就是這樣的矛盾而和諧,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宿敵。
我贏了這場遊戲,哪怕他開槍打中的是通緝犯,根據錄像的內容,遵守規則不動用關係的他,也要被關押一些日子。
可是在我離開的第三天,他就失蹤了。
他不可能騙我,他不會置我們的約定於不顧,我調查了許久也沒有結果,愛德華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你去哪了?
優作寫下最後的問號,然後合上了日記本。
我不會放棄查證這件事。
我要找到你。
他的腦海裡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那第一次的相識。
———
那是在多年前的美國。
工藤優作走在路上,他剛買了一束鮮花想要送給有希子。
半路卻接到一個電話。
政府高層的一個議員被殺了,有人提議請他去看一看。
那邊催的很急,他隻好同意,然後把手裡的花也帶去了,這種東西顯然不適合案發現場,於是那束玫瑰被藏在了議員家門口的綠化帶裡。
案子確實很有難度,比之前那些破解掉的不知道難了多少,不,應該是用精妙來形容,就好像一件藝術品,環環相扣。
不過花了一段時間,工藤優作還是推理出來了。
“你說凶手是北村泉?”
“是。”
“可他是FBI的高級探員啊?前段時間也是由他貼身保護議員的。”
工藤優作接過北村泉的資料,那確實是一份非常漂亮的履曆,情報能力和反情報能力,格鬥能力都非常出色。
“這是優秀的人才,而且沒有理由叛變。”
“肯定是他,如果現在去搜查還來得及,丟失的那份文件一定被藏在他家裡了。”
一群人半信半疑的撞開北村泉的房門,卻發現這個名聲不小的探員已經倒在地上死掉了。
還是自殺身亡。
雖然證據找到了,也證明優作並沒有錯,可他卻感到了濃厚的疑惑。
為什麼北村泉要自殺?
他真的有能力策劃這樣的謀殺嗎?
背後是不是還有人?
工藤優作茫然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把圍巾向上纏了一下,心情沮喪,這是他偵探生涯中的第一次挫敗,比沒有解開案子還要難過。
因為大家根本也不在乎事情是否還有真相,隻要找到凶手能夠交差就滿足了,甚至他是被強行推出門去的。
突然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抹烈焰一般的紅色。
“這是你落下的玫瑰嗎?”
一個人正舉著花問他。
“啊?”工藤優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突然間才發現原來自己忘記了帶花。
“非常感謝!”
這是剛剛在現場的工作人員嗎,好貼心啊。
穿著警服的男人因帽子投下一片陰影而讓優作看不清他的臉。
隻有一些零碎的黑發在帽簷附近探出。
他說———“不用謝,想玩個遊戲嗎?”
———
“優作,還不睡嗎?”工藤有希子的聲音從門外穿來,一下子驚醒了陷在回憶裡的優作。
他慌裡慌張的把日記本藏在了抽屜裡。
“我馬上就來。”
台燈被關掉了。
桌麵上的陰影隨之消失。
———
“大哥,那位先生不是說不讓我們出去嗎。”伏特加開著車,但是心驚膽戰的,有些不明白琴酒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外出。
“我聽說最近裡世界一個大人物好像被抓進去了,雖然暫時沒什麼風聲,但是各大勢力都在瘋狂回收勢力,我們……”
“好了,閉嘴,你聽命令就行了。”
伏特加被自己大哥陰狠的目光嚇得一激靈,不敢再說話。
琴酒轉而去看不遠處已經露出尖頂的彆墅,不出意外,在那裡應該能找到人。
“滴———”
門鈴被按響。
愛麗絲給他開了門。
“你怎麼知道這裡?”
“先生帶我來過。”琴酒低頭看一眼女孩,“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嘖,你先進來吧。”沒有了要表現的對象,愛麗絲也不再裝可愛,麵無表情的給他讓開一條路。
“第三天。”琴酒快步走進會客室,“第三天的時候先生就不見了。”
衣架上掛著時律最後穿的那件染血的大衣。
“我沒有收到消息,你有嗎?”愛麗絲接住他的話問。
“……沒有。”
氣氛一時沉寂下來,如果先生連他們兩個都沒有說,那還會告訴誰?
“不是工藤優作乾的。”愛麗絲說,“我這裡收到他也在找先生的消息。”
“你收到?”
“先生把所有都留給我了。”女孩的裙子早就換成了黑色,沒有喜歡的人在,一舉一動也不再跳脫,她坐在那裡好像是一個精致的人偶。
“以我的能力自然不足以駕馭,即使有核心人員的幫助,大部分勢力還是脫離了掌控。”
銀發的殺手看了她一眼,把嘴裡一直叼著的香煙取下來,“你是下一任導師?”
“緒方徹呢?”
“他隻適合做個下屬,雖然我現在不如他,但是他知道我的潛力。”
“你們為了儘量保留實力達成了共識。”
“對。”
“但是工藤優作知道你的事情,你和先生不同,先生在這次之前沒有留下任何案底,可是你,你早已經被他探查得一清二楚。”
“你憑什麼?”
琴酒緩慢的吐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