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提到宮九。”
葉孤城穿著白衣, 他的臉色也很白,不是蒼白也不是慘白,而是白玉一樣的白。
他戴著檀香木座的發冠, 眼神波瀾無驚,像是夜色裡的深沉海洋, 行走時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帥字。
“是。”
“宮九。”葉孤城又念了一遍,他走在黑衣劍客前麵給他帶路,“你和他很熟?”
“不熟。”時律搖搖頭, “我隻是在前段時間遇見他。”
“那是個很可怕的人。”葉孤城頷首, “你應該知道白雲城主要靠做生意立足。”
“我聽說過,是船運?”
“沒錯。”
“除了船運,白雲城還向中原販賣一些海裡打撈出來的珍珠珊瑚。”
葉孤城把時律帶到了自己在王府的住處, 前麵已經說過, 鎮南王府的世子拜了他為師,那麼總該給師父準備一個住處的。
“十年前,白雲城有一艘船因為風暴偏離了航道,那艘船很重要,所以我親自去找。”
房間裡還沒點燈,黑漆漆的, 但這對兩個頂級劍客的行動都沒有任何影響。
“我找了整整二十天,最後去到一座島上。”葉孤城說, “它離白雲城不遠, 可是這麼多年竟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座島。”
“十年前?”時律看著他,“你還隻有十幾歲。”
“是,可我的武功在那時已經不弱。”葉孤城似乎想起了很不好的回憶, “島的主人就是宮九。”
“船最後跟著我回去了, 白雲城給出去一個在這邊的碼頭。”
“你輸了。”
“我輸了。”
“這些都不重要。”葉孤城突然扭回頭來看著時律, “無論宮九的勢力有多強,他自己有多厲害,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是太平王世子。”
“對。”葉孤城點頭,“他是太平王世子,他也想要那個位置!甚至已經為此做了很多準備,這些年,明裡暗裡我一直在和他爭奪勢力。”
“可我相信他始終不如你!”
燈突然被點亮了,不是時律點的,也不是葉孤城點的,是剛剛那道聲音的主人做的。
屋子裡還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南王,一個是南王世子。
剛剛說話的就是南王。
“不知這位是?”南王穿了一身華麗的紫色絲綢衣服坐在椅子上,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向時律,“葉城主難道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賀歸停。”葉孤城說。
他已不用再多說些什麼,難道以賀歸停的名聲,還要他再多說?
南王的眼睛立馬亮了,“這位就是與你和西門吹雪齊名的劍客?”
“我不如他。”葉孤城搖頭。
至於西門吹雪,他並不知道。
“賀歸停也要加入我們?”南王世子突然說話了,他用看打量貨物一樣的眼神看著黑衣劍客,不,那更像是看奴仆的眼神。
他已知道自己長的和當今皇帝一模一樣,並且把它當作了自己的資本,覺得自己非常了不起,好似已經坐在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上,其他人都沒有他高貴了。
南王也不阻止自己的兒子,他也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並且覺得世子合該這麼高傲。
兩個蠢貨。
葉孤城摸了摸自己的劍柄。
“賀歸停是我的知己。”他最終還是忍住了,要在皇宮動手少不了這兩個人,“在我剛當上白雲城主的時候,他就已知道我的身世。”
“好,好極了!”南王大笑著,“我們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下個月十五,我會約西門吹雪在紫金山決鬥。”
“紫金山?”南王世子問,“為什麼不在紫禁城?”
“那太刻意。”葉孤城瞥他一眼,“等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消息,地點再定在紫禁之巔。”
“那豈不就是太和殿的屋脊上?為什麼在那裡?”
葉孤城雖然高傲,但他好像已經學會了如何麵對兩個蠢貨,聽到這個問題,隻是淡淡道,“因為這一戰為了給彆人看,因為這地方離皇帝住的地方近!”
“好。”南王一直在笑,“我已經飛鴿傳書給了王安,他也做好了準備!”
葉孤城突然伸手去拉時律的袖子,拽著他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他本來以為這裡沒有人,現在又要換個地方了。
“王安是誰?”
“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葉孤城對回答時律的問題格外有耐心,好像和剛剛是兩個人,“他不僅好堵,還好嫖!所以才能被收買。”
“你為什麼和南王合作?”
時律當然知道為什麼,但賀歸停不知道,所以他隻能問一問。
在這個世界裡,時律是從一個小孩子一直成長但現在的,他在十幾歲時就坐船去了南海,在海邊認識了也是十幾歲的白雲城主葉孤城。
相熟以後,葉孤城似乎確定他不在乎皇權,也不在乎彆人的看法,於是把自己是前朝皇室後裔的身份告訴了時律。
時律對造反這件事很感興趣,於是很高興的告訴葉孤城自己要幫他。
雖然不知道葉孤城誤會了什麼,但自那以後,他們的關係要比知己更好一些。
葉孤城的積累要比原本多得多,前朝在滅亡以後埋下了很多暗棋,光是武將就占了朝廷本該有的一半,文臣也有不少。
白雲城的生意越做越大,雖然是海外的島嶼,但是收入逐漸堪比國庫,而且和江南的花家也有聯係。
這樣的情況下,似乎是穩贏的。
隻是葉孤城的對手變成了宮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