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下過雪後就快到了過年時候。
白雪已經覆蓋了紫禁城,宮人拿著掃帚掃了了一整天,才堪堪把路麵露出來。
現在也是大采買時候,太和門不走普通人,所以魏子雲還算悠閒,甚至可以坐著賞賞雪,他已經做了很久大內侍衛,而且還是大內四大高手領頭人。
像他這樣人,已經知道很多皇宮裡秘密,不論是誰做了新皇帝以後,都容不下他。
但是幸好做皇帝是葉孤城。
他自己已是個頂尖劍客,根本不在乎魏子雲是否把秘密透露給彆人,就算來了刺客又怎樣,誰生誰死是一目了然事情。
所以魏子雲能夠悠閒做個門衛,給公家乾久了事情,就不能輕易脫身了,他已不適合再闖蕩江湖。
曾經也是四大高手之一屠方裹著襖子,坐在城樓上喝茶,他早已習慣這樣生活,並且驚奇地發現換了皇帝對自己也沒什麼影響。
無論如何,日子還是要過。
“你有沒有備好年貨?”
“備好了。”魏子雲說。
“鞭炮呢?”
“買了。”
“你記得在明晚放上一掛,圖個喜慶。”
“好。”
紫禁城也是要過年,哪裡都是要過年,魏子雲和屠方既然負責守這一扇門,就也要負責讓這扇門喜慶起來。
屠方突然站了起來。
魏子雲跟著看過去。
“那是誰?西門吹雪?”
一個一身白衣人緩緩朝著太和門走了過來,他走很慢,每一步都很穩,腰間掛著一把烏黑長劍,看起來就像冰雪一樣冷。
魏子雲搖頭,“你以為他是西門吹雪?”
“難道不是?”
“難道他是?你看他除了樣子,哪裡像是西門吹雪?”魏子雲似乎很看不起這個人。
“我不認識他。”屠方看了又看,最後還是認不出。
“他叫葉孤鴻。”
“葉孤鴻?他是皇帝什麼人?”
“據說是遠方堂弟。”
“那也已經很了不起了。”屠方示意身邊一個侍衛去開門,“他現在已算得上皇親國戚。”
“隻不過是個認不清自己人罷了。”魏子雲又坐下來,“我從沒有聽說過有人靠模仿彆人成了高手。”
屠方笑了,“我也沒有。”
葉孤鴻是來找葉孤城,他沒有彆事情,就隻是來看看葉孤城,自從葉氏複國以後,他們聯係似乎緊密了一些。
過年時候走親訪友豈不是很正常事?
葉孤鴻一路目不斜視,也沒有人攔他,他一直走到了南書房。
管家正在掛紅燈籠,他本來就帶著點笑意,看見葉孤鴻就更開心一點。
不論葉孤城和葉孤鴻關係好不好,他總歸是葉家人,管家對葉家人總比對彆人溫和一些。
葉孤鴻真很崇拜西門吹雪,他連西門吹雪不愛說話這一點也要學。
所以他隻是點點頭,然後就走了出去。
葉孤鴻隻等了小半個時辰,葉孤城就來了,他還是穿著白衣,全身上下明黃色隻有一根發帶,和他並肩走著是一個穿著黑衣服人。
賀歸停。
葉孤鴻一眼就認了出來,他眼神也變得狂熱起來,“你就是賀歸停?”
“是。”
“你是不是見過西門吹雪?你是不是還和他比過劍?”
“嗯。”
“你看……”,葉孤鴻握緊了手裡劍,“我和他比起來如何?”
黑衣劍客還沒說話,葉孤城就先說了,“你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不是。”葉孤鴻隻好忍住自己詢問**,恭恭敬敬地給葉孤城行禮。
“你知不知道天下劍法第四是誰?”葉孤城冷冷地問。
“不知道。”
“是武當木道人。”葉孤城說,“你拜在武當門下,自然常能見到他,你比得過他嗎?”
葉孤鴻臉色鐵青,搖頭。
“既然比不過木道人,又何必問西門吹雪?”
葉孤城說完話正要帶著時律走,管家就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大堆燈籠來塞到了黑衣劍客懷裡,還抓了一把花生糖豆放進了劍客口袋裡。
笑眯眯地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庭院裡曬太陽慈祥外公。
“若是無事,不如幫幫忙?”
“好。”
葉孤城無奈地歎口氣,從黑衣劍客那裡分過來一半燈籠。
管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很狡猾很卑鄙意味。
兩個人一起掛燈籠去了。
“……”,葉孤鴻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他們剛才去做什麼了?”
“自然是去處理朝政。”管家說。
“他們關係真有傳聞中那麼好?”
“傳聞傳了些什麼?”
“傳聞說葉孤城對賀歸停沒有任何秘密。”
管家又笑了,“是比那還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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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孤鴻走了,但是太和門又進來一個人。
這人也穿著白衣服,也來給葉孤城問好,隻不過他待遇就沒那麼好了。
明明是前朝皇裔,現在皇帝卻沒處決他,反而放任不管,本就是一件很奇怪事情。退一萬步來講,親王世子非召不得入京,他就這樣大搖大擺來了,也是要掉腦袋。
魏子雲派人通知了葉孤城,得到肯定消息後才讓人進來。
“往旁邊一些。”
葉孤城把手往旁邊放了一點,拂去廊上雪,然後把燈籠繩穿過棍子打好結。
“玉羅刹托你帶給我那封信。”葉孤城突然說,“他請我一起對付無名島。”
“為什麼?”
“吳明約他決戰。”葉孤城說,“他不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