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勢力已經把手探到了西方魔教來,這是玉羅刹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的,一想到這件事,他就幾乎要氣到渾身發抖。
所以他要叫上賀歸停和葉孤城,這兩個人和自己一起,吳明有再大的勢力也不起作用。
玉羅刹從鋪著白熊皮的椅子上起來,又在桌下的暗格裡摸出一份捆好的羊皮地圖,把它攤在了桌上。
接著他又去泡了一壺茶。
雖然沒有人告訴他,但他已知道劍客來了。
若是非要較真,玉羅刹隻能說那是一種感覺。
有人敲門。
“進來。”玉羅刹淡淡道。
“教主。”柳新晴一進來就像剛剛的堂主一樣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兩個頭。
西方魔教的規矩竟然如此森嚴,行禮的方式竟然也如此苛刻。
光是這一條就讓很多很多的人不願加入西方魔教,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膝下也有黃金,更何況又不是父母,誰願意舍了一身的江湖氣和尊嚴呢?
若是跪下去,再站起來可就很難。
時律隻在太和殿的朝會上見過大臣們這樣類似的禮節,其餘時候沒有誰會經常跪下的,可今天他已見過了六個響頭。
“你來了。”
“我來了。”
玉羅刹似乎根本沒注意到柳新晴和她身後的冷紅兒,隻是抬手讓黑衣劍客坐。
“葉,皇帝怎麼說?”玉羅刹問。
“他同意了。”黑衣劍客接過玉羅刹泡的茶,“下個月出發。”
“都有誰和我們一起去?”玉羅刹問,他雖然這麼問了,心裡卻已有答案,陸小鳳和魏子雲應該會來,說不定還有司空摘星,再加上葉孤城培養的那些高手。
“你,我,葉孤城。”劍客說。
“他也要去?”玉羅刹詫異地問,“他難道能離開紫禁城?”
“可以。”黑衣劍客說,“處理朝政久了應該要放鬆。出海乘船是他最喜歡的事情之一。”
葉孤城的水性確實特彆好。
“除了我們三個再無他人?”
“是。”
玉羅刹笑了,抬手指向桌上的地圖給劍客看,那看起來就像是灰蒙蒙的霧探出了一個觸手拍在羊皮紙上。
“這張地圖你拿去。”
“好。”
“你們到時候隻用來便可,其餘的事情我會安排好。”
“好。”
“你什麼時候回京城去?”
玉羅刹又問。
從他話裡的意思來看,黑衣劍客千裡迢迢來這裡,竟是隻為了那一張地圖。
“現在。”黑衣劍客站起來,重新拿起坐下時放在腿上的劍,“叨擾了。”
解決了心頭大患,定下了目標,玉羅刹的心情總算變得愉快起來,這個時候他才有空去看一看一直跪著的柳新晴和冷紅兒。
但是劍客卻還沒有走。
他在大多數時候都是獨身一人,可一旦有人陪伴,不論是陸小鳳還是葉孤城,他們總是一起行動——你去哪?
一起去。
大概就是這樣的相處方式。
所以柳新晴和冷紅兒帶他進來,他竟是想等著一起走的。
“這個女人是你帶回來的。”玉羅刹說。
“是。”柳新晴幾乎把頭低到地上去,她明白玉羅刹不在乎這種小事,從外麵撿回來什麼也無所謂的。
嚴重的問題一定在後麵。
玉羅刹不說話,隻是用手指點著麵前的桌子。
可柳新晴還是動也不敢動,她和堂主與冷紅兒不同,她知道玉羅刹不是貪戀美色之人,可她也猜不透冷紅兒做錯了什麼。
她已下定決心,一定要保下冷紅兒。
“她有沒有學過劍法?”玉羅刹終於又問。
“今日剛開始學。”柳新晴回答道。
“很好。”玉羅刹說,“拉出去殺了。”
既然沒有學過,何來的高手指導?
迷霧後的眼睛逐漸變得冰冷,等賀歸停離開以後,也是時候再徹查一遍魔教了,教主出海後,內部亂起來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冷紅兒抓緊了手,指甲已在手心刺出血來。
“她學過一點。”黑衣劍客突然說。
“哦?學過一點?”玉羅刹問,“你認識她?”
“嗯。”
“並沒有人和你學過劍法。”玉羅刹說,“陸小鳳也沒有。”
“對。”
“那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我教的並不是劍法。”
玉羅刹懂了,那些東西對黑衣劍客來說,確實隻是皮毛。
他看著冷紅兒,也一下子失去了調查的心思。
賀歸停從不說謊。
玉羅刹突然又起了彆的心思,他仔細看著冷紅兒,突然也懂了她的想法。
“我送你去峨眉學劍如何?”玉羅刹笑了,隻是他笑的時候從沒有人能發現,“若你能學出什麼來,我就許你一個位置。”
喜歡賀歸停的女人,不失為一個好手段。
起碼在對付陸小鳳和葉孤城上,說不定會有些奇效。
“好!”冷紅兒什麼也不在乎。
隻有劍。
隻要讓她學劍,她什麼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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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
西方魔教外的山上。
柳新晴和冷紅兒站在一起,遠處是等著的黑衣劍客。
柳新晴請他等一下,黑衣劍客竟然真的答應了,柳新晴請他走遠一些,劍客竟真的帶著馬走遠了一點。
柳新晴似乎有一點明白冷紅兒為什麼喜歡賀歸停了,這樣的人,你真的很難去討厭他。
他真的認真去對待每一個人。
春天的風吹動了柳新晴柔軟的絲綢衣服,她就真的像是旁邊的柳樹,柳樹長在西方魔教的山頭上,柳新晴也被束縛在西方魔教中。
“你……”
柳新晴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還能說些什麼?
冷紅兒已鐵了心要去峨眉。
“你在外麵的時候要小心一些,若是遇到什麼壞人,一定要下手狠一點。”柳新晴的眼圈已經紅了,“這是十萬兩銀票,你拿著。”
“你萬不可讓峨眉的孫秀青知道你喜歡賀歸停。”柳新晴又說,“賀歸停殺了她的師父獨孤一鶴。”
冷紅兒點頭。
“若是遇上喜歡你的男人,不管他對你有多麼好,一定不要動心。”柳新晴咬牙說,“教主留下你的原因……”
“我知道!”冷紅兒說,“我這輩子隻會喜歡賀歸停一個人。”
“你知道就好……”,柳新晴說,“我在你的包袱裡放了一些毒藥,都是無色無味的,解藥在另一個瓶子裡。”
“我……”
柳新晴還想要說些什麼,卻怎麼也說不下去。
“我都明白。”一向冰冰冷冷的冷紅兒握住她的手,“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朋友,我一定會記住你。”
“我不是你的朋友!”柳新晴突然變了臉色,她甩開冷紅兒的手,“我從沒有朋友!”
“西方魔教的人不會有朋友,你一定也要記住這一點!”
冷紅兒慢慢點頭。
“你走吧!”柳新晴說,“你的劍法比不過孫秀青的時候,千萬不要回來!”
“我知道了。”
冷紅兒牽著馬走到劍客身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她看見不是自己朋友的人還在山頭上送她。
作者有話要說: 心態炸裂,可能斷更,罵我你贏了,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