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結束,季清時也離開公司。
今晚奚嘉不在家,他不用早早回家陪著。
他很久沒去會所玩,約了幾個朋友一塊。
在會所樓下,季清時遇到了程惟墨和薑沁。他們以前隻是點頭之交,因為奚嘉的病,如今關係近了不少。
凡是對奚嘉好的人,在他這裡,都是要感恩的人。
程惟墨:“到我們包間喝一杯?莫予深在機場回來的路上,一會兒也來。”奚嘉有約會,他們都閒的沒事乾。
季清時聽說莫予深也在,應了下來。
季清時的朋友圈跟程惟墨他們的圈子,重合度很高,基本都認得,頂多是關係親疏有彆。
莫予深在一個小時後到了會所包間。沙發背上搭了幾件風衣,他就沒把衣服掛在壁櫥,也順手搭在上麵。
莫予深坐在季清時旁邊。
季清時遞了杯紅酒給他,“你都一年沒喝了吧?”
莫予深想了想,差不多。今天是最放鬆的一天。
薑沁狠狠沁剜了一眼莫予深。直到現在,他還沒把她從微信黑名單裡放出來。
奚嘉根本就忘了這茬,他還當聖旨一樣,絕對執行。
莫予深主動跟薑沁碰杯,“彆氣了。”
薑沁‘哼’了聲。
季清時知道薑沁不容易,換他他都不一定能做到為朋友不要麵子,況且她那麼在意自己麵子。
他也跟薑沁碰杯:“我替嘉嘉謝謝你。以後隻要有我能幫上忙的,你隻需要一個電話。”
薑沁沒搭理莫予深,不過跟季清時笑笑,“見外了。”她把酒喝下去。
莫予深跟程惟墨聊起來,問最近律所忙不忙。
程惟墨:“還行。對了,前兩天向落經紀人聯係我,說向落一個代言合同到期,但對方還拿她的海報宣傳,讓我給出個律師函。”
莫予深:“那就幫她吧。”
正聊著,那邊幾個人喝酒玩遊戲,不知誰輸了不肯接受懲罰,幾人‘圍毆’一人,推推搡搡,嘻嘻哈哈。
沙發背上的幾件大衣都掉在了地上。
他們喝了不少,酒勁上來,管是衣領還是衣擺,扯起來就往沙發背上丟,有個錢包掉了下來。
不知道是哪件衣服裡的。
那人撿起,錢夾反扣在地上,撿起來一看,有張照片。“莫予深,你錢包。”
莫予深回頭,那個不是他錢包。
那人走過來,還邊看著照片,“奚嘉不僅騎馬時帥,滑雪也帥呆了,我偶像。”他一身酒氣,倒也沒醉。
走近,莫予深才看清那個錢包。
這是程惟墨的,他看過。
季清時歪過身,看了眼照片,那是奚嘉在瑞士滑雪時拍的照片。
莫予深看向程惟墨,程惟墨也在看他。
吵鬨的包間。
此刻,仿佛隻有他們兩人。
那人把錢包遞給莫予深,莫予深接過來,起身繞到沙發背後,將錢包放在了程惟墨大衣裡。
薑沁從未有過的害怕,害怕他們兩人,從此陌路。當初她討厭奚嘉,就是怕有這麼一天。
她見多了,見多了兩兄弟為一個女人反目。
薑沁拍拍程惟墨的手臂,“還有我呢。”
程惟墨笑笑,“沒事兒。”
有些事,包間裡不方便說,可今晚也不得不說。
他拿上一杯酒,隔空示意莫予深。
莫予深站起來,徑自走了出去。
季清時沒察覺,還以為他們要談跟向落有關的事。
薑沁也跟著出去。
門關上。
程惟墨轉身,“你出來乾什麼?”
薑沁,“出來透氣,包間裡悶得慌。”她大步追上前麵的莫予深,拉著他胳膊,“這是誤會。”
莫予深沒搭腔。
到了安靜的角落。
誰都沒看誰,看著窗外。
薑沁扯了一下莫予深的衣袖,“跟你說話呢!這都是我乾的,我看不慣奚嘉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程惟墨跟你最後都嫌我煩,不搭理我,我就想了這麼個餿主意,這樣等奚嘉病好了,你跟奚嘉離婚,我就高興了。事情就是這樣的,程惟墨都不知道什麼照片不照片的。”
薑沁語無倫次說著,自己都亂了。
她不清楚,程惟墨到底放了奚嘉的什麼照片在錢包裡。
莫予深這才轉臉看薑沁,“你把前後邏輯理順了,再編謊。”
程惟墨一把拉過薑沁,“你就彆添亂了,回包間去。”
薑沁眼眶發紅,“你們能不能彆吵,也彆鬨僵。程惟墨他喜歡奚嘉,那也是你跟奚嘉認識之前呀。後來,他就什麼都放心裡了。怪誰呢,誰都不能怪呀,誰讓奚嘉後來就沒了記憶。誰讓你也愛上奚嘉了。那還能怎麼辦呢。”
說著,她眼淚掉下來。
當初她跟初戀分手,她都沒這麼難過。
眼瞅著,他們二十多年的情分,就要崩掉。
程惟墨揉揉她的頭,“先進屋,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薑沁做個深呼吸,跟程惟墨說:“奚嘉的照片,我拿走了,我小助理一直粉奚嘉,說她是盛世美顏,照片就送給我小助理了。”
她轉身離開。
氣氛沉默。
程惟墨晃著紅酒杯,看著窗外的景,是虛幻的。
“那是我剛認識奚嘉,幾個朋友一塊滑雪時拍的。”他就一直沒舍得丟。
後來奚嘉回到北京,加入了莫予深投資的俱樂部,他是俱樂部的法律顧問,兩人比在國外那會兒接觸的更多。
於是,他約奚嘉周末吃飯,借此表白。
他知道奚嘉喜歡寫劇本,準備吃過飯再去看音樂劇。
特意找薑沁幫忙,拿了最好位置的兩張票。
哪知道,還沒等到周末,薑沁給他打電話,說奚嘉跟莫予深相親了,兩人還決定結婚。
有時生活巧的,比劇本都精彩。
“對不起。”程惟墨道歉。他不該還保存著那張照片。
莫予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到現在還沒平靜下來。在奚嘉提起過,問他有沒有跟她滑過雪,再到後來,程惟墨每次關心奚嘉的病情,都不是很自然,哪怕程惟墨極力掩飾,裝的很隨意,可還是不自然。
那時,他不是沒懷疑過程惟墨喜歡的人是奚嘉。
也不是沒想過,奚嘉喜歡的人,那個桃花眼,也許是程惟墨。
但他不願去深究。
以為隻要他不提及,就能糊裡糊塗、自欺欺人過去。
“奚嘉,她隻當我普通朋友。”程惟墨這樣解釋。
莫予深跟程惟墨碰了下杯子,一杯酒,他一氣喝下去,喝完就走了。
什麼話都沒說。也不知道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