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以為可以愛一輩子的人,已經慢慢變淡,大多時候,處在遺忘狀態。
餘安不知道武楊此番目的,反正不是找她。去年春節,他就沒再給她發生日祝福,那時,就徹底斷了聯係。
他不是放不下的人。
武楊是被季清時給叫上一塊過來,說他跟葉秋算是朋友,這種探班,總算有個正當理由。
他原本不想來,會打擾了餘安。
又沒忍住,想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武楊去找葉秋,季清時踱去了周明謙那邊。
“楊楊。”葉秋警告的語氣,眼神也是質問。
武楊靠葉秋旁邊坐下,“我不想背叛你,你知道的,男人都不容易。”
“滾。”葉秋小聲道。
武楊有錯在先,葉秋說什麼他就一笑置之,他不由尋找餘安身影,她背對這個方向,正忙著榨果汁。
葉秋拿劇本拍他:“差不多得了,彆打擾人家。”
武楊突然感慨:“要是當初奚嘉沒失憶,她能罵醒我,及時把我從不歸路上拉回來,現在我跟餘安,可能孩子都生了兩個。”
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有個家,生兩個孩子,把所有的愛都給孩子。
葉秋不傻,知道他在拿自己擺道理給她聽:“下不為例,不然沒法愉快玩耍。”
季清時跟周明謙沒說幾句,就來找武楊,視線卻落在葉秋身上。
葉秋今天隻有一場戲,還沒到她,又不能離開片場。
武楊拿了煙出來:“我出去抽支煙。”
把空間留給兩人。
季清時在武楊剛才坐的凳子坐下,離葉秋半米不到。他平時見不到她,隻能來劇組找她。
礙著麼多人在,她不會不給他留情麵。
葉秋翻了一頁劇本,眼前字跡模糊一片。緩了數秒,焦距才回到之前。
劇本背不進去,隻能默讀。
季清時沒吱聲,安靜坐一旁,不時看看她的劇本。
以前在一起時,她會找他對台詞,他不感興趣,基本每次都拒絕,漸漸,她就很少再找他討論劇本。
葉秋又翻了一頁。
季清時看到她手腕的紋身,一枚沁綠的葉子。
“在那個地方弄紋身,不疼?”他問。
葉秋沒應聲,視線隨著他那句話,看向紋身處。要不是離近了看,根本看不出那是道疤。
這枚葉子,時刻提醒著她。
她想他的時候,他的心在彆人那裡。
季清時一直等葉秋說話,她一個表情都沒給。怕打擾她,他沒再追問。
葉秋怎麼也靜不下心,台詞不時出現重影。
她沒想過,在她讓他滾之後,他還會來。
“你到底怎麼想的?”這句話,她說的心平氣和。
季清時答非所問,“我之前不是沒想過,找個跟我差不多的女人,結婚生子,不用談情說愛,不用誰哄著誰,這輩子或許過得也不錯。”
說著,他聲音低了不少,“又放不下你。”
葉秋:“會放下的。”她沒再看他,看著空洞的前方,“你看,我不是都把你放下了麼。”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
手機震動聲,兩人都回神。
是葉秋的手機,有消息進來。
霍騰:【今晚幾點收工?我找你吃飯。】
季清時無意間瞥到了那條消息,很快,他斂了眸光,餘光一角,看到了葉秋在回複,回了什麼內容,他不敢猜。
餘安過來了,端來幾杯果汁,她雖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怎麼了,但她站在很遠處就感覺到了季清時的煎熬,趁著送果汁,給他們緩緩氣氛。
武楊抽過煙,回到片場,恰好餘安還沒離開。她把果汁給了武楊一杯,再見麵,一切風輕雲淡。
武楊:“謝謝。”嗓子發澀,還是問了句:“工作還順手吧?”
餘安點頭,“挺好的。你們聊。”她轉身離開。
季清時把一杯果汁一氣喝完,擱下杯子,跟武楊說:“回吧,我還要趕去公司開會。”
他看向葉秋,擠出一句:“照顧好自己。最近外麵霧霾大,少出去。”
武楊:“?”
今天空氣不要太好。
季清時和周明謙招呼一聲,離開,武楊又回頭看了眼餘安,隻看到一個側臉。
劇組又忙碌起來。
今天所有人都感覺周導哪裡不對勁,眼神凜冽,語氣又拽又衝,跟誰欠了他幾個億似的。
餘安清洗好了榨汁機,過去找周明謙。周明謙的杯子裡空著,她問:“周導,您喝咖啡還是茶?”
“隨便。”
“咖啡?”
“喝了胃疼。”
“那茶?”
“苦。”
餘安心中有數,他是要喝溫水,她倒了半杯來。“周導,您的溫水。”她又想起一事,“周導,晚上的”聚餐。
才說幾個字,周明謙不耐煩:“餘安,你能不能少喊幾遍周導?一天喊一百遍,你煩不煩!”
餘安愣住,手裡的杯子也忘了給他。
周邊的人不約而同將視線投過來,他們很確定,今天周導心情真的不好,就連餘安,都沒能幸免他的暴脾氣。
這兩年,周導唯一沒對餘安發過脾氣,甚至是縱容她。不管周導去哪兒,肯定是把餘安帶在身邊。
周導好像單身了三年,身邊的鶯鶯燕燕,也不見蹤影,這不符合他情場浪子的名號。
劇組裡的人私下不是沒揣測過,周導大概是對餘安上心了。
今天,周導竟也對著餘安發起火,看來火氣不小,餘安都滅不了。
餘安抿抿唇,“我以後會注意。”
周明謙喉間堵著一句話,最終,他一個字都沒說,拿過水杯,就著溫水,把那句歉意的話給吞了下去。
沒多會兒,片場忙起來,這個小插曲很快被遺忘,跟周明謙合作過的演員,沒幾個沒挨過罵,習以為常。
可周明謙那幾句話,刻在了餘安心裡。
一整天,她儘量離周明謙遠點,有她分內工作時,她才過去,也不敢多說話。
一天下來,餘安把喊周明謙的次數控製在了五次內。
閒下來,餘安想了想,她好像真的逾越太多,動不動就周導周導,屁大點事兒就找他。
她越想越遠,又猛然想起,周明謙當初錄用她的一個重要原因,她對他沒想法,他省去了不少麻煩。
他這幾天沒讓她過去,今天對她這樣的態度,還說煩不煩,肯定是他窺探到了她心裡的秘密。
她的確沒有自知之明,竟然敢偷偷暗戀他。
這種情愫從哪天開始的,她記不得,兩年多的相處,那些細枝末節早就模糊。她開始貪戀他對她的關心,無意間,就陷入了不自知的眷戀。
晚上聚餐,餘安也去了。她沒跟周明謙坐一桌,跟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坐一塊。
周明謙找了一圈,才看到那個消瘦的身影。她脾氣還不小,說她兩句,就給他甩臉子。
他想,可能是他太好說話,太過縱容,她才得寸進尺,用他買給她的榨汁機,榨果汁給彆人喝,卻給他一杯白水。
這頓飯,周明謙吃得沒滋沒味,餘安同樣,味同嚼蠟。
飯局散了,餘安沒等周明謙一塊,一人走回酒店。
周明謙還有個業務助理,用不著她在旁邊一直跟著,省得讓他煩心。
周明謙今晚喝了兩杯酒,氣現在都沒消,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讓自己消消火,不跟她一般見識。
等他出來找人,結果他們說,餘安早回去了。
有人打趣,“女人使小性子,那是有人慣。”
可不是。
敢給他臉色看的人,隻有她。
周明謙回到酒店,路過餘安房間門口,敲了兩下,不過沒停留,刷卡進了自己房間。
餘安正坐在床沿發呆,聽到有敲門聲,反應比平時慢半拍,過去開門時,門口沒人。
可能是自己剛才走神,幻聽。
關好門,餘安從背包裡拿出筆記本,上麵平時用來記錄周明謙吩咐她的事,還有些購物清單,也都是周明謙的用品。
餘安小心翼翼撕下一張,醞釀好一會兒,才開始下筆寫。
這短短的幾行字,她寫了劃,劃了寫,半個小時才組織好語言。又撕下一張,把這段話抄下來。
抄完,她又打了一份電子版,發到周明謙郵箱。
周明謙很少看郵件,除非提前提醒他。
餘安把這張紙用酒店的房卡信封裝起來,拿著去找周明謙。
敲門前,她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周明謙開門,看到是餘安,臉色好了點兒。他側身,讓她進來。
餘安進來,站在玄關處沒往裡走。
周明謙合上門,瞅瞅她。看在她登門道歉的份上,他暫且不跟她計較,“晚”
剛說一個字,餘安的話也出口,“周導,這個。”
周明謙看看那個信封,應該是道歉信。他接過來,下巴努了努,“過去坐。”
“不用。電子版我已經發到您郵箱。”餘安聲音很低。
周明謙愣了愣,這話弄得他一頭霧水,他打開信封,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他拇指用力,撚開。
‘辭職信’三個字赫然映入眼簾。
“周導,”餘安兩手不由緊攥一塊,“很抱歉,我工作能力有限,總是給您添麻煩。感謝您這兩年對我的照顧。”
她準備了不少感激他的話,關鍵時刻,想不起來。
聲音也發啞。
周明謙看著她眼裡的小心翼翼和局促不安,就像她第一次到他辦公室麵試時一樣,生怕他不錄用她。
他內心某處,募地鈍疼。他把那張紙撕了兩下,塞回信封,直接丟到旁邊的垃圾桶。
“餘安,你真是能耐了,我說你兩句,你就給我臉色看,那你還拿我榨汁機給武楊榨果汁,你怎麼不檢討自己?”
餘安一時忘了難過,不可思議地看著周明謙。
這話,什麼意思?
後知後覺,周明謙感覺自己好像說了句沒經過大腦的傻逼話。
他輕咳兩聲,掩飾這種爭風吃醋的低級尷尬。
片刻後,他看著她,掙紮、糾結,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今天是我不對,不該當著那麼多人麵吼你。”
餘安更加淩亂,他竟然,主動給她道歉?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