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沁:“因為今天是好日子。”
一句話堵得薑父差點心梗,薑母在身後打他一下,示意他彆吱聲。
不止薑父,薑老爺子也不高興。這個孫女平時任性妄為就算了,可現在已經不分場合。
今天再忙的人都過來,就她事兒多。
莫老爺子開口:“工作重要,你彆聽你爸的,今天我做主,你快去忙。”
薑沁感激,沒再逗留,親了一下大寶,“乖乖聽話,姑姑忙完就去找你。”
大寶:“放心,我會很聽話,你好好賺錢。”
這話逗得滿屋人笑。
他們並不知道,大寶這話背後的深意。
薑沁跟長輩打聲招呼,逃一樣離開。
莫濂手裡有茶杯,他一直低頭看杯子。那個身影再次從他麵前路過,遠離。
然後,門開了又關上。
包間安靜了大概有兩秒,不少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薑沁今天鬨什麼脾氣,薑老爺子被氣得不輕。
誰都看得出,薑沁參加活動是借口。
之前帶著大寶全世界瘋玩一個多月,偏偏今天有工作。
奚嘉湊莫予深耳邊,“你是不是跟薑沁吵架了?”
莫予深在哄女兒,搖頭。
“那你不問問她怎麼回事?”奚嘉感覺薑沁滿腹心事,像在躲誰。進包間之前非讓大寶出去接她。
莫予深:“問了她也不會說,改天讓大寶問。”
奚嘉:“”
另一邊,向落也問程惟墨,“哎,你跟薑沁怎麼回事兒?你又數落她了?”
程惟墨:“沒嘮叨她,可能工作上不順心。”
莫老爺子再度開口,指責薑父:“不是我說你,你都多大了還讓孩子當這麼多人麵下不來台。沁沁比以前懂事,這幾年她有空就去看看我們,今天她不想留下吃飯自有她不想留的道理。小輩裡隻有她單著,彆人都有家有孩子,就連莫濂都快要結婚。說不定你們待會還要嘮叨她,你說她心裡能好受?換我我也不想待,你們多體諒她。”
莫濂杯子裡的茶水已經涼了,他還在喝。
華瑜拿過來,讓服務員添上熱水。
薑沁的姑媽接過話頭,“沁沁不小了,過年就三十五,不能再由著她心性,得給她介紹對象。”
大寶爬到媽媽腿上,“媽媽,對象是什麼?”
奚嘉:“我就是你爸爸的對象。”
大寶咯咯笑,“對象就是公主和王子嗎?”
奚嘉點頭,“對。”
大寶看向薑沁的姑媽,“奶奶,我姑姑有對象。”
包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視線都投向大寶。
擱平時,沒人會信一個四五歲孩子的話,但大寶不一樣,薑沁基本不回家,跟大寶待得時間最長。
之前一個月,薑沁帶著大寶遊山玩水,要是中間跟誰約會,那隻有大寶是知情者。
薑母不由激動:“大寶,姑姑對象在哪呀?”
大寶:“在姑姑心裡。”
眾人:“”
大寶:“聖誕老人告訴我的。”
奚嘉抵著他額頭,“你做夢了是不是?”
大寶:“我沒做夢,真的是聖誕老人告訴我的,聖誕老人給我回信,他跟我說,姑姑的王子在姑姑心裡。”
大家基本認定,大寶開始瞎胡說,剛才白激動了一番。
大寶著急,向莫濂求助,“伯伯,你也看到聖誕老人了對不對?聖誕老人去過我們住的那個小鎮,給我送了很多禮物,還給我回信。伯伯,你告訴他們,聖誕老人真的有去看我們。”
“你們聖誕節在瑞士遇到了大寶和沁沁?”莫老爺子問。莫濂跟莫予深關係還跟以前一樣,沒任何緩和。他搶過話,緩解尷尬。
莫濂回爺爺:“嗯。住隔壁酒店。”
大寶插話,“伯伯,我說的對不對?聖誕老人去了那裡。”
莫濂看著他:“對。”
莫老爺子逗大寶,“那你跟太爺爺說說,你寫了什麼信?”
大寶一臉認真模樣,“我告訴聖誕老人,我姑姑找不到她的王子,平安夜那天,姑姑急哭了。”
說著,他又看向莫濂,“伯伯,那天我跟你揮手,你有沒有看到?”
莫濂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要說看到,大寶會傷心,因為他沒停下來打招呼,說沒看到,那就是撒謊。對一個孩子撒謊他實在說不出口。
華瑜:“寶貝兒,阿姨看到你啦,那個車我不熟悉,打不開車窗。”
大寶很高興,有人看到就行。
莫老爺子笑,“大寶,你到底寫了什麼信呀?”
“哦哦哦,我說。”
大寶回到正題,然後撓撓頭,問奚嘉:“媽媽,我說到哪兒了?”
包間一陣歡笑。
奚嘉:“姑姑急哭了。”
大寶捋捋思路,好混亂。
姑姑急哭了之後,他也很難過。
莫老爺子直覺大寶說的都是實話,莫予深和奚嘉上班時,大寶基本都在彆墅這邊,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
表達能力一向不錯。
可能真的除了大寶,沒人知道薑沁到底怎麼回事。
莫老爺子引導大寶,“你怎麼會想到給聖誕老人寫信?”
大寶:“因為媽媽跟我說,聖誕老人去過世界上所有的地方,看過所有的人,他還會魔法,他什麼事都知道,我就問聖誕老人,我姑姑的王子在哪,我想幫姑姑找到,聖誕老人就給我回信,他說,姑姑的王子在姑姑的心裡。”
“姑姑告訴我,心裡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裡沒有機場也沒有車站,誰都到不了。姑姑今天上班就是要好好賺錢,我也要好好上幼兒園,以後賺錢給姑姑修機場,那樣她就能找到王子。”
說了半天,除了莫濂,所有人一頭霧水,不知大寶所雲。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他們聊起彆的。
大寶去找橙橙玩,關於王子和對象,一會兒就拋在腦後。
酒店把生日蛋糕送來,莫濂還沒回,華瑜出去找。十分鐘前,莫濂借口去洗手間離開包間。
走廊儘頭抽煙區,莫濂在那抽煙。
華瑜雙手抱臂,靠牆邊,似笑不笑看他。
莫濂摁滅煙頭,“你什麼表情?”
華瑜笑,“你說呢?”
莫濂:“猜不透。”
華瑜直言不諱:“你在她麵前還是沒底氣。我都給你撐場麵了,你就不能多秀恩愛,證明你早就不把她放心上?”
莫濂攆煙蒂,沒吱聲。
華瑜無奈歎氣:“少年,灑脫點,誰年輕時還沒有個暗戀的人。你不能因為她不喜歡你,你就妄自菲薄,覺得在她麵前矮半截。彆怕,你華姐罩你一輩子。”
莫濂把煙蒂丟垃圾桶,跟她對視。
那麼多話,無從說起,也說不出口。總有天,薑沁會忘了他,找個心裡陽光的、跟她家世匹配的男人。
華瑜拿了一支煙含嘴裡,她不抽煙,咬著玩。“大寶說的薑沁心裡那個王子,是她前男友?”
莫濂沉默一瞬。
華瑜知道了答案。對他來說最痛苦的事就是撒謊。她把煙拿在鼻尖嗅嗅,跟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不一樣。
莫濂還在糾結剛才那個問題要怎麼回她。
華瑜笑:“老實的少年,剛才那個問題你不用回我,我就是隨意問問。”她轉移話題,“莫予深家三個孩子?”
莫濂:“嗯。兩個小的是龍鳳胎。”
“回去吧,出來時間太長。”華瑜走上前,親他,“給你個勇氣之吻。”她牽著他手回包間,“爺爺的蛋糕送來了,看上去就有食欲。”
莫濂:“那多吃點,再打包一份回家。”
“北京有什麼特色咖啡店?”華瑜側臉問。
莫濂不清楚:“我問問秘書。”頓了下,“你想喝咖啡?”
“嗯哼。”華瑜笑:“你請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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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沁從酒店出來,直接回公寓。
這個中午,過得格外漫長、煎熬。
那封情書,她一遍遍看,現在連標點符號都能背出來。
好幾次,她想撕掉,怎麼都下不去手。舍不得。
她翻看日曆,距情人節還有十一天。
十一天後,他領證結婚。
二十多年的感情糾纏,就會徹底畫上一個句號。
他領證那天,三家還要再聚。
正好趕在過年前兩天,那時所有人都不忙。
手機響了,秦蘇瀾的電話。
薑沁放下那半封情書,輕拭眼角,做個深呼吸才接聽。
“沁沁,阿姨在你公寓門口。”
薑沁:“阿姨,您?”
秦蘇瀾:“下午要是有空,陪阿姨喝杯咖啡。”
薑沁沒問秦蘇瀾怎麼知道她在家,大概她不小心泄露的情緒都被秦蘇瀾捕捉到,感情裡受過傷的人,都敏感。
“阿姨,等我五分鐘,我換衣服。”
今天秦蘇瀾沒讓司機跟來,她親自驅車。
戴了墨鏡的秦蘇瀾,遮住眼角的皺紋,離遠看,看不出年齡。
薑沁坐上副駕,“今天您不用帶二寶和三寶?”
秦蘇瀾:“奚嘉帶他們去姥姥家,我難得清閒。”
兩人誰都沒提今天中午聚餐,沒提她為何提前離開,又為何在家。
秦蘇瀾閒聊:“帶大寶旅遊累不累?”
薑沁實話實說:“身累心不累。”大寶是她寂寞旅途中的一抹光。
沉默一瞬,秦蘇瀾:“我年輕時都是一個人旅行,走走停停,現在想不起來去了哪些地方,看了什麼景。當時要是有大寶陪我,說不定我還能拍照留念。”
薑沁笑笑,“我拍了不少,一根電線杆我都能拍很多張。”
“大寶大概是同齡人裡去過地方最多的孩子。”
“應該。”
聊了幾句大寶,秦蘇瀾:“我那會兒以為,隻要我不斷走,不停留,就不會畫地為牢。”
薑沁接過話:“殊不知,是心被判了死刑。”不管怎麼走,走多遠,心都在牢籠裡。
秦蘇瀾抽空看她一眼,隨即看前方的路,“你比阿姨領悟地透徹。”頓了頓,“但沁沁,你跟阿姨不一樣。”
薑沁沒接話。
秦蘇瀾:“如果回不去,總要往前走。”
薑沁輕聲道:“回不去了。”
秦蘇瀾:“要是不舍得,那就在原地站一會兒再往前走。選一個跟他不一樣的方向走。沁沁,總有天你會發現,你走著走著,過去那個人,你不想忘的那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慢慢淡了。”
薑沁拿手背擦擦臉,用力點頭。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