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賽季結束之後,萊托並沒有能夠和桑普多利亞俱樂部成功簽約,合同到期的他離開了俱樂部。
“博裡亞斯科……”馬西說。
“那不是我們小鎮嗎?”高崢奇道。
“對,你不知道這個小鎮上也有一支球隊吧?”
高崢茫然地搖搖頭。
“事實上那確實有一支球隊。我不想這麼早下定論,但去那種球隊踢球基本上和離開職業足球沒什麼區彆了。”馬西攤開手。“博裡亞斯科俱樂部連職業俱樂部都算不上。在那種地方踢球,除非才華橫溢,否則很難踢得出來。”
“大衛心裡恐怕也清楚,所以他才不願意和我們聚會,他覺得我們已經和他拉開距離了。”托佐說。
這就是職業足球的殘酷性了。
哪怕他是在一支獲得了預備隊全國冠軍的球隊裡踢球,也不一定就能夠在一線隊立足。
在成長的路上,有很多曾經一路同行的人會慢慢掉隊,最後還能一起並肩站在職業球場上的人屈指可數。
※※※
三個人在一起吃完了晚飯,聚會就到此為止了。
沒有去夜店嗨到淩晨,也沒有找個酒吧繼續敘舊。
高崢謝絕了馬西要開車送他回家的好意:“我真不是不放心你的車技——你開車我都能睡著,你說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他這麼解釋道。“我隻是想要隨便逛逛,既然從博裡亞斯科出來了,我還是想看看大城市的夜景嘛。”
隨後他在餐廳門口告彆了馬西和伊卡爾迪,將鴨舌帽的帽簷往下再壓一壓,把羽絨服的領子高高豎起來,擋住大半張臉,再加上是晚上,燈光昏暗,不仔細看也未必能認出他來。
就這樣,高崢在遊人如織的街道上漫步起來。
這是聖誕節假期,類似於中國的春節,是外國人最隆重的節日。
平日裡就很熱鬨的熱那亞街上更是人潮湧動。
隨處可見掛著彩燈的聖誕樹。
高崢看到這一幕就響起一年前,他和老趙坐在馬路邊吹冷風的日子,當時自己已經決定重返意大利來追尋自己的目標,但對於未來究竟怎麼樣,不管是他還是老趙,其實心裡都沒譜。
那天晚上老趙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高崢也頗多感慨。
那種聖誕的熱鬨歡樂和老趙的失落迷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今天,他又想到了萊托,當時在預備隊裡關係比較好的隊友,一起拿到了預備隊全國冠軍,但現在卻在一支小鎮球隊踢球,未來能否殺的出來,真不好說。
雖然應該是很開心的時候,但結束了聚會的高崢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好起來。
漫步間,他來到了一個小廣場,廣場裡聚集了不少人。
原來有不少街頭藝人都在這個小廣場裡表演,吸引了遊客們的關注。
有人在表演街頭魔術,有人在玩花式足球,也還有人將渾身塗成金屬色,模仿雕像……
高崢挨個瀏覽過去,在一角發現了一個帶著毛線帽子的女歌手,她穿著緊繃的牛仔褲,上身是裡麵帶絨毛的高腰夾克,腳蹬一雙長皮靴,很隨意地坐在音箱上,懷裡抱著一把吉他,撥動琴弦的同時,輕輕搖擺身體,正在唱著一首節奏歡快的歌曲。
“……自從我來到這裡,感覺到了快樂和恐懼,發現自己正在犯著每個可能出現的錯誤。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備注:歌自vox angeli的《new soul》)
她搖頭晃腦哼著“啦啦啦”的時候,閉著眼睛,嘴角微微翹起,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
這幅樣子打動了高崢,讓他決定停下來駐足欣賞。
在他身邊不時有人走上前去,將手裡的硬幣放在打開的吉他盒裡。
高崢也打算這麼做,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枚硬幣,上前一步,半蹲下來將硬幣放進了進去。
這位女歌手見狀抬頭向高崢報以感謝的微笑。
但高崢卻愣住了,眼前的女孩子有一張讓他感到熟悉的麵容。
他仿佛在哪兒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