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更占優勢的那一方,他不打算任由這份渴望蔓延——否則就算束鈞回應了,他也無法分辨對方是真心願意,還是為了維持合作不得不順從。
來日方長,他恰好有的是耐心。
侵蝕區邊境,黑鳥先鋒隊早已回到營地。
鬱金還在愣神,而胡硯早就找好了掩飾的借口。到底還是副隊長靠譜,束鈞差點熱淚盈眶。
“剛才那個副本是出了點問題,官方的人來調整了一下。官方嘛,能用用最強能力也正常。你問NPC在哪?再等等吧,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搞不好還有後續劇情呢。”束鈞踏進營地時,胡硯正一臉深沉地打著哈哈。
“我們在路上找到了廢棄的泥橇。”束鈞仗著NPC身份瞎編起來,“剛才阿煙擔心我,才沒上船……我摔在蝕沼裡了,差點沒能起來。”
鬱金麻木地聽束鈞瞎扯,兩眼發直。
“我們走的時候,官方的人還在調整蝕沼呢,後來怎麼樣也不清楚。不好意思哈,我先回帳篷了,先換個衣服再談。”
鬱金見兩人往NPC帳篷裡鑽,緊接著想進去討個說法。哪想到祝延辰回身一攔,嚴肅地搖搖頭。
怎麼著,男人換衣服,他還看不得了嗎?隻是玩家NPC化的打擊太大,鬱金也懶得計較,索性就在帳篷外麵等著。
事實上確實看不得——帳篷裡開著淨化機,束鈞剛踏進去沒多久,臨時趕工出的蝕質衣服便蒸發了一半。束鈞利落地換好防護服,包好劍,示意帳篷外的兩人進來。
這回輪到祝元帥換衣服,雖說他的衣服是真正的布製品,束鈞還是忍不住擋下鬱金的視線。
鬱金:“……行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放過我吧。我是來說正事的。”
束隊長臉皮向來不薄,他麵不改色地吃下鬱金前半句:“隨便問。”
某種意味上,鬱金代表了那個邊境聚居地的人。三人難得有緣,鬱金品性又不錯,是個相當不錯的合作者。隻不過這人是正宗的底層人士,隻認實力。比起磨破嘴皮子,簡單粗暴地展示力量最為有效。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鬱金單刀直入,“剛才黑鳥有人問,我全搪塞過去了。現在輪到我問你倆。”
“這事說來話長。”束鈞喝了口水,“但咱倆之前是見過的……”
……
半個小時後,鬱金出了帳篷。他的臉色也成了熒光黃,和發色尤為統一。
束鈞自然不可能全盤托出,祝延辰的身份更不能暴露。他隻是頂上幸存玩家的名頭,努力在武力震懾的基礎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結果他嘴巴快要說乾,鬱金的五官還是糾結地擠在一塊兒。
祝延辰隻補了兩句:“聯合政府打算增產合成人,到時候你們是第一批失業的,這點你比我清楚。”
他整了整新衣服的袖口,目光沉如水。
“如果聯合政府和玩家爆發衝突,你們也會被第一批送上戰場,用來激發矛盾。這是你想要的嗎?”
一直試圖委婉點的束鈞:“……”
鬱金站在原地,唉聲歎氣了半天。半晌後,他伸手和兩人握了握,憂鬱地離開了帳篷。
“關於胡硯的報告,我要不要插手一下?畢竟他的’NPC’說影響到了不少人,萬一……”
“沒關係。”祝延辰搖搖頭,“讓他按想法報告就好,我知道上麵會怎麼判斷。”
說罷,他認真摸了摸束鈞的額頭:“當務之急是回Y市,早點看下你的身體狀況。目前來看,你的記憶恢複很可能與這兩次戰鬥有關。”
“嗯哼。”束鈞享受著額頭上的溫暖。“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得和胡硯解釋一下。”
“什麼?”
“關於頭發和眼睛,我不是故意要做什麼視覺係效果,這副樣子都是《侵蝕》的安排。”
“……”
不久後的Y市,指揮中心。
易寧看著麵前的報告,眉頭快要擰成麻花。
黑鳥隊伍的報告相當奇怪——這次的蝕沼,就能力看來十分異常。而且報告中出現了一個莫名奇妙的“官方人士”,那個人似乎擁有多重能力,但誰也沒能看到他的臉。
據黑鳥目擊者稱,那人的武器似乎是根漆黑的狼牙棒,還會發出怪聲。不過那兩位隊員身體極其虛弱,證言無法完全采信。
之後逃出來的NPC也提交了報告,隻提了那人形貌異常,不似人類。他們隻顧著逃命,沒注意更多細節。
就結果而言,那個奇怪的蝕沼消失了,可這件事整個兒都透著詭異。
“我看看。黑鳥的報告早晚會公開,不差這一時。”
一隻手伸到易寧麵前,明明是具有侵略性的動作,羅斷卻顯得尤其溫和。
“……而且你看起來挺苦惱的。”
最近羅斷往他這跑得越來越勤,易寧已經把所有敏感資料藏了起來。這位隊長太會做人,建議又十分有用,他也不好把羅斷趕出去。
天知道為什麼羅斷的傷好得這麼慢,看來得找艾醫生專門看看了。
“看吧。”易寧點點頭,默許了羅斷的行動。
“謝謝。”羅斷笑了笑。“這幾位NPC挺有意思,下次地下水做任務,我可以請他們嗎?”
“隻要他們願意就行……說來明天下午,我得去劇院一趟。夏家搞了慶祝祝延辰歸來的歌會,我必須出席——明天你就彆來了。”
“好。”羅斷的笑容更大了,“我大概還是會過來兜一圈兒,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怎麼說呢,計劃永遠不如變化快,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