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涼和祝延辰正式“分開”了。
這個說法並不算確切。祝延辰失蹤前, 兩人就公開了分手的消息。而自從祝延辰死而複生,他們也沒發表過任何涉及過往的言論。
後來夏小姐“董老頭”身份暴露,正式晉升為聯合政府的元帥, 兩人之間的距離感越發明顯。他們從不在非公開場合一同行動, 言行舉止沒有半點逾矩之處, 一看便是正常到極點的上司下屬關係。
有些人對這個發展頗為不滿。
知道夏涼是祝延辰多年的下屬, 小報記者們存了心思,幻想出不少曖昧故事。最開始, 撰稿人們隻敢暗示。聯合政府沒有理會,部分人的膽子漸漸大起來——一個是聯合政府成立以來最具傳奇色彩的首腦, 一個是明星轉任的元帥,兩人的話題都掛了明晃晃的利益。
導火索是一次醫療相關問題的發布會。
祝延辰本人並未出席,而夏涼作為元帥之一到場。擊退蝕質後,人類進入高速發展期,發布會的氣氛相當輕鬆,直到一位膽大包天的記者向夏涼提問。
“您和祝先生是否有年內成婚的打算?”
夏涼臉上的微笑一僵,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又一個問題砸過來。
“您在暗中陪伴了祝先生這麼久, 這個元帥的位置, 是不是祝先生許諾給你的某種交易?夏家目前的地位……”
後提問的那位記者, 甚至沒有勇氣問完自己的問題——夏涼不笑了, 臉色難看得可怕。
她仍是漂亮的。撕去那層溫婉可人的偽裝, 她的漂亮帶了幾分攻擊性, 由玫瑰花瓣變成了玫瑰的刺。隻不過夏涼向來很會應付媒體, 倒也不會在公眾麵前發火, 頂多不再隱藏自己的性格。
好在她沒有因此變得傲慢, 比當初的易寧還要好打交道。之前就算有人提出些失禮的問題, 夏涼也會巧妙地打打圓場,把話題控製在自己手裡。
……這還是她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
“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真會選話題。”她的臉扭曲起來,露出個讓人不舒服的冷笑。“陪伴這詞有點意思。我特地偽裝成一個老人,為的是讓祝先生不那麼寂寞?你以為戰場是什麼?”
“我並沒有冒犯您的意思,您願意和祝先生同甘共苦,我們很……”
“同甘共苦?”夏涼繼續冷笑,“祝延辰一開始為什麼藏著掖著,很簡單,他沒的選。我也是一樣,隻能找個合作者來利用。”
說罷,她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至於我為什麼沒有選擇,就是因為某些人堅信,我注定隻能當個消遣——要麼是大眾的消遣,要麼是祝延辰的消遣。”
“否定不就好了,這也說得太難聽了吧。”有人在下麵小聲嘀咕,“誰不知道,合成人那邊的大頭都是祝延辰打的。她也就是穩了一下城內的局麵。”
“是啊,現在裝得有多大功勞似的。夏家那麼多人,夏語鋒功勞也不小。結果夏語鋒就拿了點錢,反而是她在戰後爬到了元帥的位置……說和祝延辰沒關係,誰信啊?”
“易元帥好歹衝在前線,犧牲了那麼多。她安安穩穩地留在大本營,什麼事都沒有……”
夏涼像是聽到了他們的話,冷笑裡多了幾分不屑。她沒有說明,沒有爭辯,甚至沒有表現出怒火。
“這次發布會的主題是醫療政策完善,不是戰術基礎教學,更不是私人生活展覽。”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各位適可而止。對於你們,我隻有一句話可說——多年前,你們怎樣評價的祝延辰,希望各位好好記在心裡。”
這句話輕而冷,帶著某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眾人不自覺噤了聲,由得她把話題帶回。
多年後,在聯合政府迎來最年輕的女首腦時,的確有人回想過這個充滿煞氣的瞬間。不過,那是後話了。
會議結束,夏涼采取雷霆手段,直接向造謠最盛的幾個大機構施壓,更是堂而皇之地公布性向。自那以後,市麵上關於首腦或元帥的感情閒話,隻能在不正規的小報上見到一二。
“現在雜誌上都是夏元帥和艾醫生的緋聞。”潘叔邊擦酒瓶邊說,“夏元帥這麼一折騰,你家那位算是解放了。”
“沒人敢當著阿煙的麵找事。文章背後是撈錢的大集團,打得好一手擦邊球,阿煙又不好師出無名,上火得要命。也就是他們自己作死,撞到夏涼槍口上。”
束鈞自在地翻動報紙:“其實我說過,我不在意那些亂七八糟的花邊新聞,但他一直挺介意這事兒。”
“嘖嘖嘖,年輕人。”潘叔斜了眼束鈞,“就是喜歡得緊,才會介意吧。”
“那可是夏涼啊,但凡有時間,她絕對會賴在艾氏醫院。艾蕭蕭一周能和湯老爺子抱怨三四回……哦,最近艾醫生倒是抱怨得少了。”
束鈞放下報紙,語氣沉痛。
“總之,夏涼完全不可能,不如說阿煙和他的辦公桌更曖昧。我說了一億遍沒放在心上,他就是聽不進——彆看他在戰術上精得要命,這方麵比誰都認死理。”
潘叔挑起眉毛:“怎麼,擔心沒了夏元帥,會有更多人惦記你家那位?”
束鈞大笑:“惦記去吧,他要是想背叛我,也不至於等現在。夏涼有自己的想法,也沒義務給我倆當擋箭牌嘛,不過——”
“不過?”
“不趁機調戲調戲阿煙,我總覺得有點可惜。潘叔,你熟不熟花店的人?幫我訂束玫瑰,送到指揮中心,要最大束的那種。”
“好說,好說。”
“哦,對了,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