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一個月以前,她發現了鐘文欣櫃子裡的移民證,姚莉娜知道也許她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等到你完成了學業,一切穩定下來我們就回去。現在回香港,我們住在哪裡?再說你爹地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我們現在就算是回去了也隻是在給他添亂,什麼忙也幫不上。”鐘文欣有些不耐煩,那個家還有什麼好值得她留戀的,婚都離的現在說這些太晚了。
他姚大海的的太太另有其人,爭了大半輩子,還不是一場空。
姚莉娜爆發了,她對著鐘文欣大聲吼道,“你根本就沒想過要回去,你櫃子裡的移民證我全部都看到了,你一直都在騙我!我還是你女兒嗎?我在英國過的一點也不開心,你從來都是這樣,隻顧著自己,不管彆人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鐘文欣將書合上,她皺著眉頭望著姚莉娜,“安娜,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在英國我們都隻有對方這一個親人,不要說這些讓人傷心的話。來英國是以前就想好的事,英國不管是哪個方麵都要比香港強太多,尤其是教育。我希望你能接受最好的教育,莉娜,你該明白我的苦心才是。”
姚莉娜不說話,她隻是哭,哭了好一會才說道,“可我不開心,我一點也不開心。即使沒有上最好的學校也沒關係,媽咪,帶我回去吧,求求你了。”
“莉娜,咱們現在不要再談論這件事,你隻是剛來不適應而已。媽咪答應你,等到你考試結束我就帶你回去看看,見見你爹地也見見那邊的朋友。相信媽咪,一切都好好起來的。”鐘文欣將女兒摟緊在懷裡,細聲的安慰道。
到了星期天,姚安娜帶著母親一起去看底商,這家店的老板聽說是要移民,走之前想將所有的財產都賣掉。
這兩年香港移民的人不少,他們常去的就是英國,菲律賓還有新加坡,掀起了一股移民熱潮。
老板正在給她們介紹著這家店鋪,“這個鋪子一共是60坪,雖說不大但是位置極佳,左邊就是一件商廈,附近還有學校,人流量大。我在開店前是專門找大師算過的。大師說這裡的風水好,能夠吸引客人,這兩天來這裡看鋪子的人不少。你們要是想買的話就要快點下定決心了,要不是我著急移民,這鋪子我可舍不得賣的。”
李培蘭聽的稀裡糊塗,她也覺得這裡不錯,“那老板打算多少錢出手?”
“五十五萬,少一分錢都不行,昨天來看鋪子的一對夫妻也很想要,他們說這兩天正在湊錢。你們誰先付錢,這鋪子就是誰的。”
五十五萬!李培蘭覺得這價格確實是高,雖說這鋪子朝向好,但也是一個比較老的店鋪了。若果她們一口氣拿出這麼多錢,那手上剩的就真沒多少了。
更直觀地說,她的插畫課程跟烹飪課程可能得暫停。
“老板,我跟我母親商量一下,等會給你答複。”
李培蘭在路上就說了自己的想法,“安娜,這鋪子咱們要不就先不買了,這家錢這麼高,買了以後就真沒什麼錢了。要我看還不如把錢存到銀行裡,放著也有一大筆的利息,過日子還是要細水長流。”
姚安娜不這麼想,她極力的想說服母親,“媽咪,銀行的利息就是再高那也不會有店鋪的租金高,這樣一家店每年光租金就要三萬塊錢。說不準以後還會再漲,放在銀行一年撐死隻有一萬塊。這鋪子買了以後光靠租金咱們就不用再愁錢了。”
李培蘭猶豫了,“可是…”
“媽咪,彆猶豫了,你想想那對夫妻為什麼湊錢也要買。這種事情可不是經常能遇到的,要不是因為那個老板要移民,著急要走,他甚至可以將鋪子賣的更貴。”姚安娜拉著母親的手道。
李培蘭最終還是答應要買,兩人拿著支票去找老板,跟他簽訂好合約。
“這鋪子是你們的了,在香港呆了這麼多年,這忽然要走還真是有些舍不得。”
“香港有香港的好處,出國也有出國的好處,說不定國外真的更好。”李培蘭沒出過國,姚大海以前一直跟她說要帶她去英國法國轉轉,可惜一直都沒時間。
“但願吧。”
鋪子買好了,姚安娜將鋪子出租的消息刊登在報紙上,沒過幾天就有人來跟她聯係。說是要在這裡開一家小吃店,租金比她們想象的還要在高一些,三萬二一年。
李培蘭嘗到了買商鋪的好處,頓時想將姚大海給她們留下來的金條也換成商鋪,這樣一來她們光收租就夠了。哪裡還用去找工作做事情。
“媽咪,你這樣想真是太好了。等到我們將金條賣掉就再買一個大一些的底商,我看新界那裡不錯。有一個大型商廈蓋起來了,咱們這次直接買新的,能買個100多坪的最好,越大的商鋪租金越高。”姚安娜沒想到她母親轉變的這樣快,這樣就再好不過,她以前的設想也是如此。
兩人歡喜的暢想著未來,這段日子以來終於有一件能讓人高興的事。
程生每個月都要去看望姚大海,剛開始時姚大海對他還很抗拒,認為他又要來套話,調查。
後來,隨著他經常來,姚大海對他也就不那麼抗拒,有時還能跟他說上幾句話。
“伯父,我這次來給你帶了幾本書,都是我以前喜歡讀的書。九哥還是沒有落網,我擔心一旦他找到機會就會找你來報仇。畢竟他一直認為是你告的密,不過我會繼續配合警方展開搜捕的,一有消息就通知你。”程生抱著一種這是自己未來嶽父的想法,不停的來看望姚大海。就連姚大海自己都想不通他為什麼單單來看望自己,這太奇怪了。親手將他送進監獄,又來看望他。
“程生,謝謝你的書,九哥那天被警察圍堵確實跟我沒有關係。我們這種人雖然貪財好色但是該講的江湖義氣卻是不能少的,九哥對我們一種兄弟一向不錯,我為人就算在卑劣也不會在那種時候對他落井下石。等你們找到了他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姚大海坐在那裡穩如泰山,他這種人即使是在監獄裡也能過的風生水起。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為什麼老來看望我?我們非親非故,我該交代的也都已經交代完,你在我這裡什麼信息都得不到又何必總是來看我,還什麼也不問。我這人一向堅信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你是屬於哪一種?”姚大海死死的盯著他,仔細的觀察著他的表情。
程生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原因,“伯父,我最近要查案子,會很忙,隻能下個月再來看望您了。願您一切都好,有什麼需要的你可以跟監獄的獄警說,能辦的我儘量幫您解決。”
“小夥子,不管你是出自於什麼目的,謝謝你。”
程生走了,他心中覺得內疚,姚大海進了監獄,姚安娜得多難過。她們母女又該怎麼生活?他很想幫她,這幾天他都隻是偷偷的跟著她,跟在她身後像個影子一樣。
程生以前在英國也談過戀愛,跟英國的ABC,年輕時總是想著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後來年紀漸長,心也就如同一汪死水,再也泛不起半點波瀾。
但他的這顆心見到姚安娜時會跳的厲害,程生想將這世界上最咩好的一切都送到她手裡,卻又不得不親手毀了她的生活。
在夜裡程生總能夢見姚安娜,姚安娜有時朝他微笑,有時又在指責他。
程生決定為她做些什麼。
姚安娜這次來看望姚大海時碰見了程生,她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廉政公署的人又來調查姚大海。
“程檢察員,事情都已經結束,我爹地被關進了監獄,你又來乾嘛?”她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氣憤,但良好的教養讓她緊緊也隻是在言語上指責程生。
程生一見她來,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尤其是聽到她的指責,更是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釋。
“安娜,程檢察員不是來調查案件的,他隻是來看望我。”姚大海回應道,心裡卻在想這小子看著平時挺能說,但對著安娜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臉還在發紅。
看到這裡,作為一個過來人,他什麼都明白了。感情是因為喜歡安娜才對他這麼好。這樣一想,他還有些不高興,程生這小子裝了這麼久的大尾巴狼,就是為了要追求他的女兒。這還真是世事難料,造化弄人。
安娜聽父親這樣說,臉色緩和許多,“程檢察,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謝謝你來看望我父親。”
“不客氣,這都是我因該做的,你能彆總叫我程檢察嗎?聽著怪彆扭的,直接喊我名字就好。”程生眼睛裡仿佛閃著光,再次見到姚安娜他的心臟依舊跳動的很快。
本以為激情退去他會漸漸的將這種感覺遺忘,沒想到反而是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不了,我還是叫你程檢察員,我想跟我爹地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我這就走,在門口等你。”
程生一走,姚安娜就坐在凳子上跟姚大海聊天。她儘量都說一些開心的事給姚大海聽,“爹地,我跟媽咪買了一間鋪麵,雖然有些小,但我們靠著租金也能養活自己了。我上周寫的詩在報紙上發表了,我專門把報紙拿來給你看,我厲害吧。”
“你母親可做不了這個主,不過你們買鋪子是對的,我不在家你多照顧著點你媽咪。她這人又單純又好騙,我在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姚大海即使是在監獄裡也經常想李培蘭,他每天都會在牆上做記號,算著一家人團聚的時間。
“放心吧,爹地,我會照顧好媽咪的。你也要放寬心,保重身體,下個星期我再來看你。”
時間一到姚大海被警察帶走,姚安娜一出去看見程生還在門口等著她。
“你能陪我走走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程生鼓起勇氣說道。
姚安娜點點頭,兩人走在路上剛開始時誰也不開口,後來姚安娜問他,“你為什麼總來看望我爹地呀?他都告訴我了,說你每個月都要來兩三次。你來看他又不問事情,總不能是真的擔心他吧。”
“我一直都想跟你說聲對不起,還你家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我想做些什麼來彌補。安娜,你能原諒我嗎?”
“沒什麼好原不原諒的,你是檢察員,那是你的指責,我不怪你。我父親卻時也做了一些壞事,我是不會因為這個而責備彆人的。”姚安娜說的都是真心話,這也是她心中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