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電影散場了,人們一邊熱烈的討論著一邊各自往家走,村西頭的人群很快散儘了。
看著周圍黑漆漆的山巒和曲折的山道,藍月有些害怕,馬玲甩著大辮子嗬嗬笑著安慰藍月不用怕。靠山村要比省城治安好多了,隻要快點走,肯定能趕在知青班長查崗以前回到宿舍。
兩個姑娘相互挽著手朝村外走去,總感覺身後好像有人跟著,回頭看去,除了夜風樹影,沒發現有人。可是山道上的腳步聲卻不止她們兩個。
再次聽到身後傳來腳步碰撞石頭的聲音時,藍月驚慌地拉著馬玲跑了起來。
“彆跑彆跑,我心臟不好。”
馬玲掙脫開藍月的手,彎腰捂著心口氣喘籲籲,臉色難看。
藍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有道人影躲在了山石後麵,驚得花容失色。
“那我先走了。”
藍月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邁開長腿飛奔起來。她是下鄉勞動鍛煉的,不是來受驚嚇的,如果不是因為電影隊在靠山村放的是紅色娘子軍,她想先睹為快,才不會跑到這麼個窮鄉僻壤的地方遭罪。
“那你先走吧。”
馬玲直起身說道,發現藍月的身影已經跑出去很遠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準備繼續往東方紅林場走,這時聽到身後傳來打鬥聲。
兩個男人的身影纏鬥在一起打得難分難解。
換作彆人早嚇跑了,馬玲卻壯著膽子靠近,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還沒看清兩個男人的長相,其中一個人好象重重挨了一拳,朝路邊山溝裡栽倒下去,翻了一個跟頭爬起來,倉皇向山上逃去。
“錢利國,怎麼會是你!”
馬玲驚詫地望著錢利國。
“那個人是誰?你們為什麼在這裡打架?”
“沒事,你快點走吧。”
錢利國盯著逃跑的人影,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
“你沒事吧?”
馬玲掏出一塊手絹遞給錢利國,錢利國沒接,催促馬玲快走,不要和同伴落單。
“你看到藍月了?”
錢利國沒有回答馬玲的問話。
“哦對了,我叫馬玲,上次故意不告訴你是逗你玩的。我知道你妹妹去林場找過藍月了”
馬玲有點替錢利國可惜,不過她也理解藍月的選擇,藍月的父母都是根正苗紅的鐵路工人,藍月又是舞蹈學校的積極分子,對男同學都眼高於頂拒人千裡,何況對錢利國這樣一個鄉下青年。
按藍月自己的話說,形容錢利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都說輕了。
“都過去的事了不要提了。你快走吧,我在後麵看著。”
“可是,剛才,那人是怎麼回事?你認識嗎?”
錢利國搖頭,他不能告訴馬玲剛才那人是靠山村的小混混,電影散場以後一直跟蹤馬玲和藍月,可能要圖謀不軌,被他提前發現製止了。
有些沒發生的事不能輕易說出去,更不能因為口舌之辯給靠山村抹黑。
錢利國等馬玲走出三四米遠,不緊不慢地跟著一路護送,他的視線還能看到藍月若隱若現的影子。山路崎嶇,藍月想跑也跑不快
錢利國回家準備洗澡換一身乾淨衣裳,這個時間估計家裡人都該睡了,結果遠遠看見自家屋裡還亮著燈。進門看見母親和幾個兄弟圍坐在桌邊,大家都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