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藺隻能咬牙看著妹妹出來,上了迎親的花轎。
接下來的便是“撒穀豆”、“跨火盆”、“傳袋”等婚禮必經步驟。
顧文早已準備數日,一切都做得妥妥當當。
顧府中,德高望重的諫議大夫李阮興奮得滿麵通紅。
老先生穿著緋紅色的新衣,鼓足勁為好友的兒子主持婚禮:“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趙華蓁走完一趟流程也是不由有些緊張得出汗。儘管她不擔心會出什麼意外,但是這畢竟是人生中唯一一次的體驗。
微微將手中的團扇下撤了些,透過有些透明的紅布,她注視著那個青年,心底也不由如同吃了蜜一般甜。
眼前回憶著當初相見的一幕幕,她當初隻是把這個人當做了一個可以合作的聰慧夥伴,萬萬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竟然真的會與他互許終生。
顧文渡也是呼出了一口氣,人生中僅此一次的盛大婚禮,就算是他也是會不自覺地緊張。
“蓁蓁,我要去前堂,你在這兒等我。”頓了頓,顧文渡生怕趙華蓁折騰了這麼久會餓了渴了,“你要想喝水吃東西,桌子上都有,我都準備好了。”
“棠梨就在邊上,有事情喚她。”
“好。”就算知道他不看見自己的臉,趙華蓁也是不由低下了頭,“我等你。”
顧文渡一出門,就被兄弟、左右下屬、趙華藺及其他江夏王府的親戚包圍了。
“恭喜文渡!”何聰怕顧文渡府中美酒不夠,還特意去找了東市的酒坊送酒,現如今他直接扛起一個酒壇子就往顧文渡懷裡送,“你們,當初在我婚禮上把我灌得稀爛,這次我也絕對不能便宜了你們!喝!都給我喝!”
喝到一半,想到什麼的何聰又趕緊提議:“還有啊,文渡,咱們未來的兒女要不先訂個娃娃親,你和郡主都長得不錯,生出來的孩子可不能便宜了彆人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左右下屬也都是軍中漢子,在軍中長年光棍的他們對於顧文渡娶妻的醜惡行徑深惡痛絕:“將軍,你以後可都是有媳婦的人了!這一口酒可不能不喝!是男人就給我喝!”
其中最勇往直前的莫過於趙華藺,明明是個文弱書生,他卻硬生生擠進重圍,敬酒敬得比誰都多:“本世子是顧文渡大舅子!誰都不要和本世子搶!”
在這樣觥籌交錯的環境中,本就酒量不大的他就喝醉了。即便如此,他也強行扶著桌麵,繼續與顧文渡對峙:“你要是敢欺負蓁蓁,本世子,本世子,絕對和你……沒完!”這個讀書人放完一句不算狠話的狠話後,他這才徹底癱軟了過去,靠著椅子爛醉如泥。
一群勳貴不好意思進入年輕人的圈子,但是他們可以在自己的圈子裡喝得爽快:“上次與那幫宗正寺的老家夥坐一起,都沒辦法喝得舒暢,這次我可要敞開喝一回!”
“何老貨!上次我喝了八壇你個老賴偏不信!這次我再喝一次給你看!諸位做個見證!”
“來啊,我還會怕你不成!”
被重點圍攻的顧文渡自然也是逃不掉,儘管偷偷摸摸吐掉了不少,努力維持著清醒,但等到喜宴結束,回到房間時,他的意識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迷糊。
但他醉後也不吵不鬨不吐,潛意識中依舊記得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乖乖地聽從了旁人的指點順利摘下了趙華蓁臉上的蓋頭,喝下了交杯酒。
一旁的棠梨也很快遞來了醒酒湯和熱水。趙華蓁早已預料顧文渡回以這幅狀態回來,來不及拆下頭上沉重的發飾,便給他喂水、淨麵。
理解是一回事,但是在淨麵時,望著手下青年酡紅的臉頰,她還是不由輕輕掐了一把。
顧文渡這才幽幽有些清醒過來,那雙以往狹長如刀劍般銳利的雙眼現如今浮著一層水汽,微微睜開一些,顯得分外乖巧。
顧文渡認出了麵前的女子,這次的蓁蓁穿戴“釵鈿禮衣”,大袖長衫、長裙,加之身批奢華而精美的披帛,輕薄的絲質材料加之衣衫層數很多,更有一種飄飄若仙的感覺。
“蓁蓁……”他立刻呼喚出聲,並且大著膽子牽住了她的手。
“嗯。”趙華蓁沒想到他這麼快醒了,心中一驚也是差點把手中的帕子丟他臉上。
氣氛刹那間變得有些曖昧。
但就在這時,顧文渡飛速站起身,快速走了幾步,猛地拉開了房門。
一群人沒了可依靠的房門,立刻層層疊疊滾入了房間。
“哈哈哈哈,文渡,這裡是哪兒啊?”馬家兩兄弟裝傻充楞。
“將軍將軍,聽我說,誤會誤會!”他的下屬打著酒嗝,瘋狂搖頭試圖解釋。
醉眼朦朧被拖過來的無辜秦達恍惚地抬起頭:“文渡?”
喝得有些醉的顧文渡並不具備太高的分辨能力,於是他毫不客氣地對麵前的所有人下了狠手,把這一幫人連打帶踹地趕了回去。
等到門口清淨了,顧文渡這才把房門一關,如同得勝凱旋般回到趙華蓁身邊,帶著幾分醉意安撫道:“彆怕,蓁蓁。”
然後他轉了一圈,認了認床的方向,把鞋子脫了,外衣脫了,僵硬地躺在了床上。
趙華蓁麵色一紅,也拆下了金銀首飾等物事,刻意沒有卸掉一些妝容就吹熄了蠟燭,睡在了顧文渡身邊。
她的心跳得極快,這些日子她也有在嬤嬤的指導下看一些畫……
回憶起畫冊中羞人的畫麵,趙華蓁不由帶入顧文渡溫柔的眉眼以及薄唇,她的手絞成一團,手心當中也出了不少汗,如果是顧文渡的話,她也不抗拒。
另一頭的顧文渡也是心跳如鼓,額頭都不由冒出了些許汗珠。
他注視著妻子溫婉美麗的麵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畢竟兩人正式確定心意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如果……是不是會被覺得輕佻和莽撞。而且若是他未來真的戰死沙場,這對於蓁蓁是否太不公平了……
於是,趙華蓁和顧文渡麵對麵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看了許久。
趙華蓁知道麵前的憨憨大概又是在想一些有的沒的。但是事到臨門一腳,作為女子她也不好直說,她隻得狠狠心,咬咬牙,脹紅著臉,輕輕踢了那個憨憨一腳。
明明沒有用多少力,那個憨憨卻仿佛受到了巨大驚嚇,就地一滾下了床鋪,還連聲抱歉:“抱歉蓁蓁,你彆生氣!”
“???”趙華蓁眼皮子再次跳了起來。
以為趙華蓁是在趕他下床的顧文渡有些失望,但是出於對妻子的尊重,他連忙輕手輕腳地從一旁的櫃子中再搬出了一床鋪子,手腳麻利在地上鋪了起來,同時在心頭暗誇自己準備周到。
“???!”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的情況大概是這樣的:
蓁蓁:係上安全帶準備開車
憨憨:不僅熄了火、拔了車鑰匙、卸光了輪胎,還扔了備用胎(乖巧.jpg)
蓁蓁:小朋友,你是不是想轉世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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