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作為基地實權掌控者的虞陽已經習慣在他人麵前不動聲色,但是麵對這個消息衝擊,她還是差點驚掉了下巴,隻能用喝水掩飾一二。
一旁的顧文渡用手托著側頰,習以為常地幫一旁的妻子接過話題:“恭喜。”
他們是在唐青家中開一個四人小聚會,虞陽隻是抱著放鬆心態的目的來的,沒想到聽到了這樣勁爆的大消息。
看著唐青說自己即將結婚依舊撲克的臉,虞陽忍不住想要確認一二:“你真的想好了?”
“確定了。”唐青撈過了在旁邊大口大口吃薯片的沈逐,把他當貓一樣隨意擼了幾把,“他很有自知之明,乖巧不鬨,雖然長得比不上顧哥,但是勉勉強強還能讓我見色起意一二。”
其實最關鍵的也就最後一句“見色起意”。那夜他纏著她哭,她也有些醉了,見他纏得緊,哭累了也有些梨花帶雨的姿態。在酒精的催化下,兩人便做了些成年人的事情。
她對他各方麵還挺滿意的,索性也就給了這隻貓咪一個名分。
一旁的沈逐也是因為女朋友的誇獎自得不已,同時趕緊加了一個補丁:“雖然文渡是京都大學的校草,但我好歹也是管理係的係草鴨!”
為了展現他的乖巧可人,他小鳥依人地貼在唐青身邊,靠在女友肩上刻意凹出了個青春爛漫深情笑,就差拿尾巴當螺旋槳用了。
回去的途中,虞陽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文渡,他們倆湊一對真的沒問題?”
雖說他們年紀確實也差不多了,但是好歹也都算瀚城高層,可彆到時候折騰出什麼大新聞。
“沈逐一直想抱富婆大腿。作為基地三把手,唐青有錢有權,不會有事的。”顧文渡想了想,補充一下,“隻要唐青彆反悔就好了。”
虞陽:她擔心的就是這個!
顧文渡這個狗男人真是靠不住!!
虞陽趕緊緊急聯係瀚城最靠譜的二把手:
“陳叔,唐青要和沈逐結婚了!”
“我知道啊!不挺好的?”
“……”
“反正唐青不吃虧,對外公關我們擔著就好了。”
“也是。”
另一頭的顧文渡也是偷偷摸摸與沈逐溝通:“你要是敢夫妻不和,為瀚城基地招黑,你的手辦將灰飛煙滅。”
沈逐:“???!”
沈逐:(你是豬,你吃粑粑.jpg)
顧文渡:?
(沈逐撤回了一條消息)
沈逐:發錯了發錯了!
沈逐:兄弟,哄女人這種事,交給我,你放心!
沈逐:論理論知識,吾輩至今尚未遇到敵手!(成堆少女漫.jpg)
顧文渡:OK。
下一秒,瀚城基地最有權勢的夫妻搭檔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伴著又一場初雪的來臨,除了聯合政府三大基地之間的道路已經被打通外,聯合政府中又傳開了一個好消息——基地第二強者虞陽有孕了!
基地高層都送上了各色奇珍。顧文渡也緊急提拔了一些新人為他分擔政務,聯合政府的班底和運行模式早已有模有樣地搭建了起來,因此這樣的提拔並不會有損聯合政府的正常運轉。
隨後顧文渡全麵轉入幕後工作,但是虞陽有理有據地懷疑他就是找了個借口強行宅在家裡。
不過看在他為了自己和腹中孩子忙前忙後的份上,虞陽還是選擇性當做沒看見。畢竟這狗男人這麼乖順的時刻可不多,她自然得靜下心享受。
顧文渡換上了小黃鴨圍裙,從一個靠外賣過日子的宅男變為精通孕婦食譜的家庭煮夫,從一個堅決抵製逛街的宅男變為主動陪妻子購物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文渡,你會一直這樣溫柔體貼麼?”虞陽明顯察覺了他的變化,為了確認什麼,她忍不住詢問道。
“會啊。”顧文渡答得不假思索。
虞陽看著那一堆已經開始積灰的電玩,以為顧文渡是真的改了。
她竟然真的把這個鋼鐵直男掰回正道!!
在感動不已的同時,她在心中默默思量著:文渡喜歡這些東西,以後還是在周末給他稍微放鬆下。
在顧文渡無條件的寵溺下,她沒有一點點心理負擔和害怕地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女嬰。
她的大名叫做顧繁光,小名叫繁繁。
在取名時,虞陽不明白顧文渡這個大名的用意。
顧文渡穿著一身家居服,熟練地哄著他的女兒,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於懷抱中那與他血脈相連的白團子身上,心中刷過一條條彈幕:
“這眼睛好看!”
“嘿,這鼻子也好看!”
……
“我的繁繁真好看!!”
對於虞陽的問題,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陽生繁光,你是末世黑夜中的執炬者,所以我希望貝貝能繼承你的誌向,讓這世間‘浩氣皚皚遍,繁光袞袞流’。”
虞陽覺得沒什麼毛病,甚至因為顧文渡取這個名完全隻想著她而感到有些暖意。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她才回過味。顧文渡那個家夥又沒有什麼誌向,就算是想在名字裡加上什麼,也沒什麼好加的。
由於孩子還小,虞陽作為聯合政府的首腦又沒辦法如同普通母親一般陪伴在孩子左右,請彆的保姆全權托管又不放心,所以顧文渡接過了這個重任,得以一直宅在了家中。
伴著孩子的長大,虞陽愈發清楚地認識到顧文渡沒有說錯。
這個狗男人是會一直溫柔體貼,隻是那對象不是她,而是他們的孩子。
這一天,她好不容易休息一次,就發現她的衣櫃裡空空蕩蕩,已經一年未曾購置新衣。
她興致勃勃提議:“文渡,和我一起去街上買點衣服吧?”
“不去!”某個男人連頭都沒有回,回答地斬釘截鐵,說完後他就繼續逗弄著某個在爬行墊上爬的女兒,“繁繁,來,看著爸爸,抬起手,對!誒,彆流口水哦……”
虞陽心中一聲冷哼,立刻改了個說法:“文渡,要不要去街上一趟給繁繁買點衣服?”
這次還沒等她回過神,某個男人就已經在最短時間內把自己和女兒收拾妥當,催促著她趕緊出門。
在路上,他如同分析當今戰局一般分析當今的童裝市場,從麵料、加工廠、版型說得頭頭是道。
連高端童裝品牌的專業導購員都隻能在旁邊被搶光所有台詞,在一旁笑得尷尬而不失禮貌。
顧繁光可聽不懂這些難懂的詞彙,她知道爸爸疼她,看見自己喜歡的就使勁拽了拽顧文渡的領子,發出軟糯糯的聲音:“叭叭,要!要!”
聽著女兒軟糯糯的聲音,注視著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顧文渡隻覺得心都化了,恨不得把滿天星星都摘下來給她。同時,他也陷入了為難,因為這件童裝的材質並未達到他的最低標準。
見顧文渡麵露難色,虞陽正打算邁出一步扮演黑臉,就看到某個人掏出了她的積分卡:“買吧,不穿掛著給繁繁看就好!”
“……”虞陽的收入十分可觀,因此也就沒有懶得與某個女兒奴說些什麼。
逛了一圈母嬰區後,顧文渡提著兩手滿滿當當的袋子,心滿意足地宣布道:“可以回去了。”
“我還要買衣服。”
虞陽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因為兩人為了不暴露身份,一直帶著墨鏡和口罩,所以顧文渡沒有察覺虞陽的變臉,大大咧咧道:“那我和繁繁先回去了。”
“你之前不是對衣服有很多了解了麼?”虞陽發出了一聲冷笑。
“我哪裡了解你們女人的衣服。”顧文渡的話語很是直接,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
虞陽咬緊了牙關,隻覺得自己胸腔中酸得直冒泡。這個狗男人,有了女兒就不要妻子是吧!
在微笑著把顧文渡轟走後,虞陽喊來了自己的閨蜜唐青,尋了個私密的酒吧把糟心事一吐。
唐青理性地為虞陽分析:“那要不是你的女兒,顧文渡會那麼疼?”
虞陽舉起酒杯,一口飲儘,說得言之鑿鑿:“我哪裡不知道,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唐青抽了抽嘴角,算是明白了這對夫婦的明怨暗秀:“你這樣對我說有什麼用?你對他說去啊?”
唐青還當場為虞陽做了個示範,發了條消息給顧文渡:“我看到學姐一人在××酒吧買醉。”
對方並沒有立刻回複消息。但在十分鐘後,虞陽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顯示的是個陌生號碼,虞陽不覺得有什麼騷擾電話能打到她手機上,也就莫名其妙地接了起來。
“你在哪?”另一頭正是顧文渡。
“你手機呢?”虞陽有些疑惑。
“忘記拿了,找路人借的。”顧文渡出門得急,聽出虞陽沒醉後,他鬆了口氣,“我剛剛好不容易把繁繁哄睡了,你要我接嗎?”
“你在哪?”虞陽預感到了什麼,立刻跑了出去,果不其然,在酒吧門口她看到了某個帶著口罩的熟悉身影。
那能拖著與女兒同款的粉紅絨絨兔拖鞋,還大大咧咧跑出來的家夥就那麼一個了。
確認虞陽沒醉後,顧文渡踩著粉紅絨絨兔走了過來,擺了擺手:“你要繼續喝的話那我回去了。”
當虞陽的笑臉僵硬在臉上時,顧文渡不徐不疾地說出了另一句話:“然後回家後,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高興?”
他是情商不高,怎麼琢磨也琢磨不透不明白妻子的行為邏輯,但是還不至於連對方那明顯暴露在外的情緒都無法感知。
顧文渡一直是喜歡她的,她一直知道,也正是仗著這樣的喜歡,她才會吃醋得得毫無忌憚明顯不已,即使這個狗男人看不懂。
是冬天了,虞陽伸出手牽住了顧文渡的手取暖:“那我問你。”
“嗯。”
“為什麼願意陪繁繁買衣服,不願意陪我買?”虞陽的氣其實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一抹執念加上顧文渡自己提出的建議,還是讓她將這個問題問出了聲。
雖說繁繁是他的女兒,但是她好歹也是他的妻子,為什麼要區彆對待?
顧文渡這次沒帶墨鏡,那雙如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睛盯著虞陽看,雙目清清楚楚地寫了“這你都不知道”的反問句。
仔細將虞陽打量個遍,顧文渡這才不得不逼著自己確認——這個大傻子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認識到這一點後,顧文渡愈發擔憂聯合政府的未來。幸好這位智商不高的妻子在下班後會把大部分行政公文交給他處理,不然這聯合政府恐怕早亂了吧。
在虞陽的注目下,他緩緩揭曉了正確答案:“繁繁什麼都不懂,我自然是要教的。而你沒必要我教。”
虞陽的內心被兩字刷屏——“就這”?虞陽也是恨不得為他區彆對待的理性行為點上無數個大拇指……才怪!
所有的“不平等”在那一刻都有了答案,顧文渡看到的不是夫妻之間的陪伴,而是父女之間的教育。
簡而言之,我逛街隻是想讓你陪著,你卻以為我想讓你當我爸爸進行指導??
繼續注視著顧文渡寫滿“彆瞎鬨”的雙眼,虞陽隻覺得一陣心累。
果然,她家的直男改造就沒成功過。
“你真的要買衣服的話,再等我一天。”顧文渡牽著妻子的手,緩緩提議道,“我回去後就去了解女性服裝,一定可以幫助到你。”
“你是不是對任何人都這樣?”虞陽儘管清楚他努力的方向就不對,但還是因他言語中透露出的決心燙了下心尖。
顧文渡牽著她的手,也是很無語:“你當我中央空調?”
就連與他相處了幾十年的沈逐可都沒有那麼大麵子。當初在學院裡好幾個知名導師想讓他換一個研究方向跟著他們做研究,他都沒有答應。
“這些麻煩的事情,隻有為了你我才願意做。”
讓先天嘴臭的顧文渡說情話很困難,又很簡單,因為他隻會實話實說。
感受著另一隻緊攥著她的手,注視著麵前紛紛揚揚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