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慕的家距離一中不遠,走捷徑二十分鐘就能到,要是坐公交,七拐八繞還每站停車,加上等公交的時間,起碼要半個小時,所以每周五放學,她更樂意步行回家。
捷徑在學校對麵,她要穿過一條不算繁華的商業老街,走一條百來米的小巷子,巷子出來就是一條種滿了紫荊花的大馬路,沿著大馬路再走個幾百米,就到他們家的小區。
小巷子是上世紀□□十年代建樓房留下的通道,不寬,一輛車通過都很勉強,一旦對向有來車,兩邊就進退不得,所以小巷子很早就不給小車通過了,倒是不少電動車喜歡從這走。
電動車總是開的飛快,舒慕每次都要貼著牆邊走。
小巷子並不是筆直的,還有不少岔路口。
舒慕每次放學回家,喜歡在街邊買幾串炸串邊走邊吃,周一到周五每天吃學校飯堂的飯菜,她都快要吃吐了,對比之下,炸串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炸串還沒吃完,她就被從岔路口突然冒出來的兩個男青年堵住了去路,兩個男青年穿著很非主流,穿著背心露出了手臂上的紋身,褲子上掛滿了金屬鏈,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
一看就不是善類。
舒慕假裝從容地繼續往前走,對他們視而不見。
不料一個青年擋在了她麵前,舒慕往旁邊挪,另外一個青年閃身過來堵住,這路本來就不寬,兩個男生擋在麵前,她幾乎無路可走。
舒慕臨危不懼,“你們想乾嘛?”
“借點錢花花。”
這所謂的借就是搶的意思,舒慕說:“我沒錢,錢都花完了。”
一個男生指了指她手上的串串,“不是還有錢買零食嗎?”
“最後兩塊錢全花了。”
“手機呢,手機拿出來。”
舒慕咬了咬牙,這兩人還真的是流氓,“我們學校不準帶手機,我沒帶。”
一個男青年抓住她的雙肩包,“有沒有我搜一下就知道了。”
舒慕奮力掙開了,她被惹毛了,“你們再這樣,我就叫人來了!搶劫勒索,這是要坐牢的!”
“叫啊!”一個男青年拍掉她手上的串串,揚著下巴指著她,“有本事叫啊,你敢叫,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救……”
舒慕剛叫出一個字,另外一個男青年用力推了她一把,她沒站穩,踉蹌了幾步跌倒在了地上,她喊了一聲,“救命!”
剛剛推她的男青年還想抬腳踢她,此時一個人跑了過來,“媽的,你們乾嘛!找死嗎!”
兩個男青年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生跑了過來,立馬認慫從旁邊的岔路跑了,走之前還不忘回頭朝舒慕說:“下次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及時趕來的正是譚京新,舒慕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從地上拉起舒慕,“沒事吧?”
舒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摔了一跤,屁股疼,可她沒好意思跟譚京新說,“沒事。”
譚京新剛剛聽到了動靜,百米衝刺的速度趕來的,幸好趕上了,“你怎麼惹了他們?”
舒慕無辜道:“我沒惹他們,是他們勒索我。”
“靠,真他媽沒種,勒索女生的錢,下次讓我碰見他們,非得揍他們一頓不可。”
譚京新一回到家,就氣憤地給周景庭打了個電話,“你猜我今天遇到了啥?”
“什麼?”電話裡,周景庭的語氣淡淡。
“今天放學路上,舒慕被兩個社會青年勒索了,還對她動了手,草!”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總算有了一絲起伏,“她怎樣?”
“沒什麼大事,我及時趕到,兩個孬種跑了。”譚京新義憤填膺道:“兩個孬種還說以後見舒慕一次打一次,下次再讓我碰到他們,我直接不廢話,絕對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
周五放學,經曆過上周五的勒索,舒慕不大敢自己一個人走小路回家,隻好等公交,雖然用的時間比較長,但起碼人多,不怕遇到社會青年。
奈何周五的公交車競爭太大,一輛公交車塞得滿滿當當,她最後沒能擠上去,隻能等下一趟。
“喂!舒慕!!”不遠處,譚京新朝著他招手。
他的身邊,還有周景庭。
周景庭是全校女生的男神,就算穿著藍白色的運動校服,他也格外出眾。
看到了他,舒慕眼睛裡有了光,她拉著雙肩包的背帶小跑著過去,“你們兩要去哪?”
“回家啊。”譚京新雙手插著校服褲褲兜,“彆擠公交,有的你等,還難受。”
舒慕剛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你現在回家嗎?”
“對。”譚京新甩了一下頭示意,“一起走唄,有我在,那兩個人不敢過來。”
“嗯。”舒慕的視線又落在周景庭身上,“景庭,今天你們家司機沒來接你嗎?”
周景庭淡淡道:“我今天去餐廳,沒讓他來接。”
周景庭家裡是開酒店和餐廳的,有一家餐廳距離舒慕他們的小區不遠,生意很紅火。
舒慕在心裡竊喜,“那我們順路啊。”
周景庭臉不紅心不跳地應了一聲嗯。
旁邊的譚京新嘖了一聲,看破不說破,“走了。”
連續三周,舒慕放學回家都是和譚京新一起的,除此之外還有周景庭。
和周景庭一起放學,舒慕心裡喜滋滋地,在後來的每一個周五,她會特意等著他們兩一起回家。
——
譚京新代表學校參加了市裡的籃球比賽,周六比賽,周五放學後他留下來跟球隊的人練習。
放學後,舒慕特意在教室外麵的走廊等,看到周景庭出來,她迎上去,“你今天還去你們家餐廳嗎?”
“嗯。”
“那我跟你一起走吧。”舒慕耳朵有點紅,這還是他們兩個單獨一起回家,平時有譚京新在中間,她一點也不覺得緊張,今天他不在,她的心跳跳的比平時快。
她和周景庭單獨在一起,並沒有多少話。
周景庭平時很安靜,不喜歡彆人打攪他,舒慕也沒特意找話題,就隻是安安靜靜地和他一起走,中間還隔開了五十公分。
在校門口過了馬路,走在對麵的老商業街上,舒慕遠遠就聞到了炸串的香味,前幾周周五放學下雨,炸串攤的老板沒來擺攤,這會聞到香味,舒慕已經摁那不住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周景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景庭,那邊那家炸串特彆好吃,你要吃嗎?”
周景庭道:“不吃。”
“很好吃的,你可以嘗嘗。”
“不健康。”
好吧。
舒慕不確定要是自己跑去買炸串,周景庭會不會等她。
舒慕內心非常糾結,眼看,他們就要走過炸串的攤位。
她都好幾個星期沒吃了,實在嘴饞,一句話脫口而出:“那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買幾串!”
周景庭停下了腳步,舒慕看他停下了,風一樣溜過去炸串攤,輕車熟路地點菜,“老板,我要一串卷粉,一串小饅頭,還有一串芋頭。”
約摸五十多歲的老板笑著道:“好勒。”
在等待的間隙,舒慕偷偷往旁邊瞄了一眼,幸好,周景庭還在那沒走。
為了不讓他等太久,舒慕從包裡掏出錢包打算先付賬,打開錢包一看,隻有兩張錢,一張一塊,一張五毛,買兩串都不夠,更何況她一口氣點了三串。
看著全都下了油鍋的三串炸串,現在說不要老板會打她嗎?TAT
原本她應該是有點錢的,她忘了今天下午同桌說沒散錢坐公交,她借給她三塊錢。
舒慕再翻了翻包,翻出了一個五毛錢的硬幣,還是不夠。
她又看了一眼周景庭,要是跟他借錢,這也太有失形象了,對方可是她最崇拜,最喜歡的男神。
怎麼能跟男神開口借錢呢。
她心裡一隻土撥鼠在尖叫。
舒慕再三糾結,隻好跟老板如實說:“抱歉,老板,我隻有兩塊錢,我能不要那串芋頭嗎?”
老板也很為難,“哎喲,這炸好的放在這,彆的顧客會嫌棄,我可就很難賣掉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
舒慕沒說完,一張十塊錢遞了過來,她偏了偏頭,發現遞錢的正是周景庭。
“彆為難人家。”周景庭說。
舒慕罪惡感滿滿,她也覺得點了東西人家做好了不要太過分了,她接過周景庭那十塊錢,“謝謝,我下周還你。”
周景庭沒應聲。
舒慕把那十塊錢給了老板,提著三串炸串繼續往前走,她邊走邊吃,“景庭,你真的不吃嗎,很好吃。”
“不要。”
舒慕沒再勸,她今天在周景庭麵前出糗了,想想都有點羞愧。
走到一家網吧門口,兩個非主流造型的青年從裡麵出來,嘴裡還叼著煙,舒慕看到了他們,下意識地往周景庭身後躲。
周景庭扭頭看了一眼舒慕,“怎麼?”
舒慕借助周景庭的掩護,看了一眼那兩個非主流青年,他們往另外一邊走了。
對上周景庭疑惑的目光,她問:“周景庭,你打架厲害嗎?”
周景庭:“……”
過了一會兒,他說:“沒打過。”
“哦。”
周景庭補充道:“學過跆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