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城徽一打開門,又碰到了那個傻咧咧笑的小子。
“早上好呀!”青年依然活力滿滿的同他打招呼,順便飛快的介紹自己:“我叫寧響,是昨天剛搬過來的,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多多關照啊!”
還好這小子雖然聒噪,倒不怎麼纏人,隻是打了個招呼就蹦蹦跳跳的下樓了,一臉傻白甜。
江城徽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身上明顯不便宜的休閒外套和運動鞋,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
寧響下樓的時候心跳得飛快,腳下健步如飛,心裡美滋滋的尖叫:“大佬點頭回應了!果真熱情的好鄰居這一招有效果!”
他就知道,現在是跟大佬套近乎最好的時候,要是能夠成功打進大佬未來的班底,那躺著都可以被帶飛,安安心心等著吃香喝辣,再不用擔心他後媽那點小伎倆了。
一心想要抱著大佬的粗大腿雞犬升天的鹹魚,開開心心的跳上了那輛騷包的紅色跑車,油門一踩就走了,一點也不知道,他走以後,幾個街邊的小流氓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眼睛還梭著望他出來的方向看。
寧響開著車先回了家,他昨天有些東西忘記帶了,今天過來一起拿去新家。
沒想到運氣不好,他才進門就碰到了他爸。
寧響看著大馬金刀坐在客廳正中央,虎虎生威瞪著自己的老頭,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寧響的親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又過了幾年,他爸給他娶了個後媽,父子倆的關係就呈現斷崖式的下降。
老頭子脾氣大,說話難聽,少年時候的寧響原本是把所有的怨恨都聚焦在了他身上,完全沒注意過那個說話總是溫溫柔柔,也從來不苛刻自己零花錢的後媽。
但是現在,他一想到老頭再過一年就會去世,而那個繼母終於原形畢露,不但篡改老頭的遺囑,甚至連寧響親媽留給他的遺產也不肯放過,就咂摸出一點其他的滋味來了。
“你小子又去哪裡胡混了!”老頭子的聲音依然震天響,“昨晚上一晚沒回家,老子非要打斷你的腿不可。”
他繼母在旁邊細聲細氣的勸到:“老爺子你年紀也這麼大了,就消消氣,再說了,咱家家底豐厚,寧響隻是玩性重一點,也沒必要太拘著他,我相信他肯定不會碰那些離譜的東西。”
“慈母多敗兒!要是真碰就救不回來了!”老頭子斥了一聲寧響的繼母,那女人看上去更加無助可憐,縮到邊上一句話都不說了,隻是委委屈屈的擦著眼淚。
老頭又繼續對寧響開炮:“你給我過來,我今天非狠狠的打醒你不可!要是醒不來,還不如直接打死了事,免得你變成禍害!”
老頭手上揚著木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狂暴樣子。
要是擱以前,很快就是一場父子大仗開打,寧響雖然個子不高,但是打小就身手靈活,尤其擅長躲避他爸的棍棒**,一邊躲還會一邊對罵,直把他爸惹得更加怒火攻心,父子倆的關係進一步惡化。
但是今天,寧響卻一反常態,隻是溫順的走到老頭子麵前,委屈的喊了一聲爸。
老頭子對這前所未有的情況一愣,棒子不由自主就放下了。
這小子……都好多年沒這麼叫過爸了。
寧響長著一張娃娃臉,皮膚白,眼珠子又亮又圓,隻要不犯渾,總帶著一股討人喜歡的甜蜜勁,尤其是笑的時候,就跟觀音身邊的金童一樣。
寧響他爸愣了一會,又更加警惕起來:“說,你是不是惹了什麼禍了?”
寧響委委屈屈的癟癟嘴:“沒有,您兒子是有點沒用,但真不會在外頭招惹什麼是非。”
老頭子一臉懷疑的看著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的寧響。
他後媽也忘記繼續擦眼淚了,她抬起頭,眉毛微微擰起,盯著父子倆看。
“爸,您放心,我肯定不會在外頭招惹那些麻煩事,”寧響的聲音更軟,“昨天晚上也不是在外頭鬼混,我隻是覺得自己老是惹您生氣,所以準備乾脆搬出去住。”
老頭不太自在的咳嗽了一聲:“不行!家裡這麼多地方,搬什麼搬!隻要你肯老老實實的去公司上班,我也不會老是罵你了。”
寧響飛快的看了一眼他的後媽。
果真,那女人已經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指,眼睛飛快轉動起來,也不知道在打些什麼鬼主意——這都是他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的細節。
寧響可不會去自投羅網。
他爸死後寧響才知道,那間公司早就被後媽掏空得差不多了,夢裡他要不是不小心中了套,也不至於連親媽留下來的那點東西都沒保住。
但是現在,還不是開火的時候,自己也沒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