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愛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剛剛失去了父親的寧響,不願意江城徽因為自己的懦弱,而感受到類似的痛苦。
這個自私懦弱的富二代,永遠都小心翼翼努力遠離危險的膽小鬼,終於想要勇敢一回。
哪怕這種勇敢,換來的是糟糕的結果也在所不惜。
寧響加快了步
伐。
要是不儘快說出來,他覺得自己大約再也沒有膽量說了。
他推開門,拉開抽屜,把那本原本準備銷毀的硬皮本拿出來,然後推給了江城徽。
依然一個字都沒說,隻是看著對方。
江城徽滿臉迷惑的看著這個本子。
“這是什麼?”他問,“你的日記本?”
寧響也不解釋,隻是說:“你看了再說。”
然後,寧響讓江城徽坐在桌子前,他自己則鬆開了原本緊緊抓著江城徽衣擺的手,坐到了旁邊的小沙發上。
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楚江城徽的每一個表情。
他一定要認認真真記住江城徽臉上的每一個細節,寧響想,以後,大概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用力的咬緊嘴唇,克製著想要衝出去把本子拿回來的衝動,把自己重重的壓在沙發上,等待著判決。
對一個滿是謊言,欺騙的小偷的判決。
江城徽狐疑的翻開本子。
本子的第一頁,全都是這小子對自己的各種馬屁和崇拜。
“我一定要緊緊的抱著江大佬的大腿不動搖!”江城徽看著那句用黑筆加粗的話,忍不住笑起來。
這不過就是寧響的日常行為,實在不至於讓他又那種破釜沉舟的表情。
江城徽又翻開了下一頁。
這一頁上有日期,是他們認識之前。
江城徽的眼睛向下掠過,然後忽然一停。
他飛快的抬起頭,看了寧響一眼。
寧響坐在小沙發上,端端正正,一動不動,嘴唇用力的抿著,兩手攥成拳頭,緊緊的貼著膝蓋。
江城徽低下頭繼續看。
這本筆記記得亂七八糟,既沒有按日期每天寫,也沒有什麼條理性,除了各種馬屁感想就是混亂的短句。
像預言一樣,而且全都成真的短句。
自己的生病,碰撞的誕生,發展,還有陳細微和他弟弟的加入。
幾乎每一個重大事件,在發生之前日記上都有提及——雖然依然淹沒在一片花團錦簇的馬屁之下。
江城徽歎口氣,放下了筆記本:“這就是你想要我知道的事情?你能夠預見未來?”
寧響臉色蒼白的看著江城徽,試圖努力讀出對方的想法。
但是不行,他的腦子早就已經混亂成一團,幾乎
完全不能思考了。
“……是。”寧響艱難的說。
“所以,你接近我,隻是因為知道我以後能夠很成功?”江城徽繼續問他。
“……嗯。”寧響機械的回答。
他終於放棄從江城徽的臉上讀出什麼了,但是依然戀戀不舍的看著對方的輪廓,那些叫他眷戀不已的線條,輪廓,還有嘴唇。
以後,大約連這麼近相處的機會都沒有了吧——寧響自暴自棄的想。
江城徽卻隻是歎口氣:“可以跟我更詳細的說說嗎?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寧響依然端坐在那裡,身體的姿勢沒有任何改變,就像是一個退去了所有感情的機器人:“從我的一個夢開始……”
他混亂又零碎的把那個夢,還有自己抱大腿的想法全都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
“那現在,為什麼你要突然告訴我這個?是因為你父親的死?”江城徽繼續問,語調依然沒有什麼改變。
寧響的脖子終於忍不住動了動。
他的眼神也遊移起來,似乎不敢再去看江城徽的眼睛,但是又舍不得從他的臉上移開。
最終,他低低的嗯了一聲作為回答。
“夢裡,你的父親也死了,你沒有成功改變他的命運,這是你愧疚的原因?”江城徽的眼睛微微眯起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寧響,“不對,不會這麼簡單。”
“你夢裡和我認識嗎?”他繼續問。
“見,見過一次。”寧響的聲音越來越弱。
“隻是見過一次?對了,按照你說的,我們夢裡說不定還曾經產生過矛盾。”隻是憑借著寧響的三言兩語,他就飛快的推論出事情簡單的輪廓。
寧響剛才其實一丁點都沒有提及過他們兩個在夢裡的交集,這時候不由臉色更白。
“但是從我們第一次見麵開始,我感覺不到你的絲毫敵意,說明就算你的夢裡,我們的矛盾也不值一提,”江城徽繼續飛快的分析道,“而且你一開始並沒有誘惑我的想法,本來,你隻是想成為我的合作者,或者,單純的屬下?”
寧響不敢做聲了。
“更進一步的感情發展顯然出乎你的意料,但是你並沒有抗拒,我確定你在這上麵並沒有偽裝什麼。”江城徽站了起來,一步步走進寧響,把他
整個人籠罩在自己的陰影底下。
“所以,你為什麼忽然要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我呢?有什麼你不得不說的原因?”江城徽的眼睛眯著,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已經縮成一團的青年。
“你剛才說,夢中你的父親是車禍過世的,這一次是墜海,是在這件事上出現了什麼改變?或者……沒有改變?”他緩緩的彎下腰,臉一點點的逼近寧響。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願意冒著讓我們關係破裂的風險,把這一切都告訴我?”江城徽原本對著寧響永遠都是溫和包容的,但是這時候,那些表麵的偽裝全都退儘,露出了冷冽的一麵。
“說!”他在寧響的耳朵邊上沉聲道。
可憐的寧響又是一顫。
他似乎是被江城徽一連串的逼問嚇住了,張著嘴,木著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是我會出危險?不對,如果這樣你肯定會告訴我,所以是……你?”江城徽的臉上似乎有風暴正在醞釀,“你的夢又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讓你因為你父親的死,而想把我徹底推開?”
寧響唯一想要隱瞞的事情,短短幾分鐘內,就被這個人輕而易舉的剝繭抽絲,根本掩蓋不住。
他不過是想把自己的無恥作弊行徑攤開,讓江城徽轉身離開他。
事情是怎麼進行到現在這一步的?寧響有些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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