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魚搖了搖頭:“我沒事的,不用……”
“酒就算了。她喝果汁。”
虞故崢替戚魚選了,莊成很快讓人換果汁過來,給戚魚倒了一杯。
“以果汁代酒也好。”孟貞蘭笑容和藹,對虞故崢熟絡道,“故崢太體貼了,小魚嫁給你,我肯定放心。”
虞家大嫂附和兩句:“他們的感情是越來越好了,我聽管家說,小魚喜歡吃甜食,故崢還準備給她騰一間零食房出來,已經在叫設計師畫圖紙了。”
戚魚又轉頭看虞故崢,看表情有些愣愣的,默默抿了下唇。
原來,不是隨口一說。
桌上,戚甜聽得咬牙,還是忍不住暗自翻了個白眼。
“二叔也對寶寶很好!”
一直在虞家大嫂懷裡窩著睡覺的小蘿莉醒了,帶著清脆的奶音:“二叔給寶寶造遊樂園……”
虞家大嫂嗔笑般掐了把女兒的小臉蛋:“你是小孩子,湊什麼熱鬨。”
小蘿莉扭過身要虞遠升抱,又眨著眼睛巴巴看虞故崢,“咯咯”直笑。
虞家大嫂心道,虞家兩個繼兄弟在私下裡鬥得暗潮洶湧,但虞故崢卻很招自己女兒喜歡。
去年女兒生日,小孩子隻不過在家宴上提一句想去遊樂園,虞故崢就拆了他那套在西郊豪宅區占地千平的房子,改成了遊樂園送給她。
要說他有多喜歡自己這個小侄女,也不見得。
因為就在遊樂園建成的沒多久,虞故崢就吞了虞遠升一個大項目,比起那套拆建遊樂園的房子,根本不值一提。
虞家大嫂的視線在對麵戚魚身上停留一會兒,嘴上說著兩個人感情好,但心裡門兒清。
把人家當小孩罷了。
晚宴開始,戚魚端著果汁杯,跟虞故崢去敬酒。今天來訂婚宴的賓客並不多,隻有幾桌的客人,回敬酒的時候態度殷切,也不敢多灌虞故崢的酒。
一圈下來,戚魚連一杯果汁都沒喝完。
等敬酒結束,回到座位,一頓飯吃得差不多,逐漸有客人過來道喜告辭。
戚明信也跟虞故崢聊了一會兒,都是生意上的事,等宴會廳內的客人散的散,走的走,戚家幾人也準備離開。
戚明信藹聲:“故崢,以後小魚就交給你了。”
訂婚之夜,新郎新娘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戚魚聞言,終於抬頭看戚明信,頓了頓,又收回目光。
她垂在裙擺處的手指忽然輕輕蹭了下,婚紗的口袋很小,一早放的那幾顆糖已經吃完了。
虞故崢容色未改,讓莊成去送客人。
最後走的是虞遠升一家,小蘿莉還非要過來抱一抱二叔才肯走。
偌大的宴會廳內,傭人都在收拾殘羹冷炙,戚魚聽虞故崢出聲,問:“睡這裡,還是想回學校?”
“……我明天早上有一節課。”垂首片刻,戚魚才仰起臉,“可以等一下就走嗎?”
虞故崢並不強留,似笑非笑地俯視了她須臾,道:“送你走。”
彆墅離K大有近一小時的車程,送戚魚回學校的路上車裡很安靜,戚魚已經換下了婚紗,身上的學生氣更濃了。
車裡沒開燈,戚魚看不了書,但也不往虞故崢那邊看,轉過頭像在看車窗外。
副駕駛上,莊成的手機嗡聲震動了幾次,他隨手摁了,敲鍵盤的聲音沒停。
手機又堅持不懈地嗡鳴起來。
“怎麼不接?”虞故崢仍闔著眸。
莊成低聲:“虞總,是岑小姐的電話。”
戚魚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沒有轉頭。
虞故崢總算睜開眸,稍頓,淡淡念出一個名字:“岑姿影。”
“是。”莊成道,“岑小姐從今天下午開始就打電話來了,她問過我幾次您訂婚的事,還想托我約您見麵,我看您太忙,所以沒告訴您。”
這些年虞故崢的身邊並不缺自薦枕席的女人,趕都趕不走,有圖錢的,還有圖人的。圖錢的好打發,逢場作戲,虞故崢並不吝嗇施舍,可就是有那種動了真感情的,不要錢,不要名,一心一意隻想求一個位置。
誰能想到當紅的大明星岑姿影就是其中一個。
莊成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戚魚,她正安安靜靜地注視窗外,像不太感興趣。
車窗外是飛馳往後的街景。
還有倒映在車玻璃上的……身旁男人的英雋側顏。
戚魚杏眸閃爍,見虞故崢聽完就笑了,桃花眼裡似勾帶幾分醉意,無情無欲,說不上來的好看。
虞故崢道:“太吵了。”
莊成知道,摁滅了來電。
沒再打過來。
過了會兒,戚魚轉過臉,虞故崢已經在處理公務。
虞故崢察覺到戚魚的目光,側過眸:
“想問我什麼?”
戚魚沒問彆的,想了下,認真問:“……您上次說的合約費,是真的嗎?”
“……”
虞故崢有些失笑。
“我不會騙你。”
片晌,戚魚:“如果以後有需要我一起去的應酬,我也會配合您的。”
虞故崢沒應,低眸繼續看文件,須臾,出聲問:“有沒有喜歡的顏色?”
“……粉色和白色。”戚魚如實回,“最喜歡白色。”
“家裡的女主臥布置成這兩種色係,願意麼。”
家裡……
默了會兒,戚魚忽然垂下眼,“嗯”了一聲。
賓利照舊停在離K大東門有一段距離的路口,戚魚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
回寢室已經是十一點,寢室裡隻有早早上床看劇的鄭司佳,蘇桐出門約會去了,喬文文是本地人,周末不住校。
“小魚,回來啦。”
“嗯。”
寢室的燈沒開,戚魚打開台燈,在桌前坐下。
坐了幾秒,她探身打開衣櫃,從深處裡摸出一個小盒子。
戚魚又從帆布袋的內側口袋裡摸出戒指,是今天的訂婚戒,她手指輕輕蹭了下素圈的環,打開盒子。
小盒子很空,加上戒指也才放了三件小物。
戒指,一張白色的名片。
名片中央印著虞故崢的名字,後麵是手寫的一行私人號碼,似乎還能嗅到淡淡的沉香味。
還有一小張很舊的玻璃包裝紙,放了很多年,已經舊到泛黃,辨不出本來的顏色。
隻能依稀能辨出是一張糖紙。
戚魚垂斂著睫毛,小心翼翼地將戒指一並放進去。
扣上盒子,戚魚想了想,給白天遇到的學姐發了一條信息。
【戚魚:學姐,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