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你們還沒睡呀?”
戚魚循聲看去,門口正站著起夜的鄭司佳。
淩晨三點,蘇桐剛分手的事鬨到了全寢皆知。
“五十萬?!他要你就給啊?他怎麼不去搶銀行呢!”喬文文震驚,“費哲還打你?!他有病吧?”
戚魚看向蘇桐,問:“還不起會怎麼樣嗎?”
比起打抱不平的喬文文二人,戚魚的態度要平靜很多,蘇桐和她對視一眼,見她那雙圓杏眼目若點漆,清晰映出自己的所有難堪和狼狽。
蘇桐沉默彆過眼神,臉色更蒼白了。
她明明能幫她。
一整個晚上,蘇桐哭得厲害,被問為什麼想分手隻是搖頭,一句完整的話都回不上來。
“這男的太狗了!這五十萬怎麼還得上來?去找他說清楚啊!”喬文文當即拍板,“明晚你們約在哪裡見?我們跟你一起去吧。”
鄭司佳明晚有節要點名的課,去不了,於是喬文文看向戚魚。
但戚魚在看向蘇桐,思索片刻,認真問:“他都送過你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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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以KTV形式對外開放的會所設在市中心,建築外形設計還登過新聞,被媒體調侃為“小白宮”。
晚上九點,小白宮外的泊車位上停著不少豪車。戚魚跟著進門,大廳前台一見到三人,微笑致意:“歡迎,請問幾位有預約嗎?”
“我找費哲。”蘇桐戴著口罩,她昨天哭了一晚,聲音還啞著。
前台一愣,笑著拿起電話:“請問您怎麼稱呼呢?稍等,我幫您問一下。”
小白宮的內部裝潢比起外形更富麗堂皇,服務生帶著戚魚三人坐電梯上樓,走廊光線昏昧,幾人來到某包間前,一推門,滿眼燈影朦朧的紙醉金迷。
戚魚聽見旁邊喬文文“臥槽”了一聲,隨後手臂就被她拽住了。
包間裡稱得上群魔亂舞,一幫闊綽公子哥在聚會喝酒,還有正和女人在**的,行為露骨。
“費哲,你出來。”
蘇桐對靠坐在沙發中央的男人叫了一句,男人示意了下,隨後K歌聲停了。
“費哲,誰啊?”
“我女朋友唄。”費哲嗤笑一聲,“有話就在這說,你以為老子還像以前一樣伺候你?”
僵持一會兒,蘇桐才走近幾步,摘下口罩,抖著聲道:“我要跟你分手。”
“要分手行啊,我沒說不行。”費哲道,“今天你把我花你身上的那五十萬還了,你要跳樓我都隨便。”
蘇桐臉色憔悴:“你明明知道我還不起……”
“你給人當婊.子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還不起呢!”
“砰”地一聲,費哲忽然暴怒,揚手砸了一個酒瓶。
不光包間裡驟起一陣尖叫聲,喬文文也傻了,戚魚感覺到小臂上的抓力,看喬文文一眼,挪在她麵前擋了下視線。
費哲已經撿著酒瓶碎片逼近蘇桐,冷笑:“蘇桐你夠可以啊,我好吃好喝供著你,你跑去跟我兄弟上床?!”
“那次我真的是喝醉了……”
“還他媽蒙我呢!”費哲麵目猙獰,“今天你他媽還不了這個錢,我讓你學校都看看你在床上的騷賤樣!”
蘇桐慘白著臉,回身就攥住了戚魚的手,可她的腿實在太軟,一個不甚跌坐在地。
“小魚你幫幫我,我求你了。”蘇桐抓著她的裙角哽聲,“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你先幫我還了,我以後肯定還你,我知道你有,你——”
喬文文擋住費哲:“你你好好說話行不行,彆打人啊!”
費哲沒有不打女人的原則,抬腳就想踹喬文文。
戚魚皺了下眉,迅速把喬文文拉開了,抬睫瞅了眼費哲。
這一眼不像她平時乖靜溫馴的模樣,反而眸眼淩厲,那瞬間像隻炸了刺的小獸。
費哲一愣。
剛才燈光昏暗,沒發現蘇桐帶過來的這個同學這麼漂亮。
費哲舔了舔後槽牙,點了點戚魚,蹲下對蘇桐道:“還不了倒也行,你讓這個同學跟我幾個晚上,我們以後一筆勾——”
“你不要說話。”
戚魚開口打斷了費哲。
她的聲音是糯的,但像夾著碎冰,有點冷。
蘇桐沒見過這樣的戚魚,抬頭看她,神情也愣住了。
但戚魚壓根沒看幾個人,她摸出手機,默默對著屏幕思忖了會兒,忽然抿了下唇,這個小表情居然看著像苦惱。
戚魚存了虞故崢的私人號碼,手指在通訊錄上停留片刻,還是滑向了“莊助理叔叔”。
費哲被她一本正經的打斷給氣笑了:“你……”
“莊叔叔。”
電話接通,戚魚絲毫沒有身處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像在措辭,小聲問:“之前下棋的那個籌碼,我還可以兌現嗎?”
“戚小姐。”莊成接到電話,聲音訝異,隨口恭敬回,“當然可以。您現在就要嗎?”
“嗯。”
戚魚不像是還會要籌碼的人,莊成又多問了句:“您現在缺錢用嗎?”
“……嗯。”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戚魚沒拿手機的手指輕輕蹭了下裙邊,才問:“您可不可以先彆告訴虞先生?”
“怎麼了。”
虞故崢的聲音。
戚魚一下就消了音。
而沒靜默多久,虞故崢那邊稍頓,問得直截了當:“在哪?”
“……”
戚魚這一次似乎是真緊張了,看表情有點無措,片晌,乖乖報了一個地址。
隔了兩秒,虞故崢出聲,音色低醇而淡:
“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