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故崢就靠坐在沙發裡, 西裝外套被扔在地上,似乎還洇著不小心破臟的紅酒漬。戚魚怔怔看了會兒,寸步未挪。
僵持半晌, 戚魚異常緊張地攥了下裙邊,聲音像還細打著顫:“我……走錯了, 找不到怎麼回去。”
虞故崢隻看了她一眼, 便又微一闔眼眸:“你不會撒謊。”
“……”
對方似乎把她當成從酒會上黏過來的鶯鶯燕燕,並不感興趣。戚魚卻仍沒走, 又近乎執拗地小聲補了句:“……你以前也騙過我的。”
四年前在虞宅, 在虞遠升的婚禮上,他替她包紮傷口。她當時問他以後會做什麼, 他回答說醫生。
直到半年後,戚魚在新聞裡看到他接手華盛泰源。一身西裝筆挺,還是很好看。
可是他不記得了。
話音剛落,地毯上的外套響起手機嗡鳴聲, 斷斷續續響了一陣, 虞故崢沒動, 戚魚問:“你不接電話嗎?”
“拿過來。”
戚魚摸出虞故崢的手機, 遞過去的時候碰到了男人的手指, 她被觸得蜷縮了一下。
他的體溫好像很熱。
虞故崢瞥了戚魚一眼,起身倒水, 通話開了免提。
“虞總,我給您拿了一套新的西裝。”那頭應該是助理的聲音, 恭謹問,“您在哪個房間?我馬上送過來。”
“先去找陳舒。”
虞故崢的聲音聽上去比往常要沉, 那邊莊成一愣:“那個模特陳小姐?”
“查清楚, 她下了什麼料。”
“告訴汪海明, 他公司底下的人手腳不乾淨。”虞故崢道,“他管教不了的人,我替他處理。”
小模特想爬床,給虞總的酒裡下了料。
即使是莊成見慣風浪,也嚇得快魂飛魄散,這模特的膽子實在太大了。
那邊兵荒馬亂,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上來請罪。戚魚仰著臉和虞故崢對視,他的五官英雋無儔,卻帶著不近人情的疏冷,半晌,複又笑了。
“還不走。”
襯衫袖子忽然被輕輕扯住。
戚魚問:“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剛才那個人?”
她從來沒有這麼問過人,緊張得手指也在細顫,手足無措,問得莽撞又直接:“你有,有喜歡的人嗎?”
“……”
虞故崢俯視著戚魚的眼睛,眸底未有動容,片刻道:
“你還太小。”
“……那你可不可以等我長大?”戚魚被戳穿心事,聲音愈發小,認真問,“可不可以不要喜歡上彆人?”
見虞故崢不接話,戚魚鬆開了手,輕輕蹭了下手心的潮意,又補一句:“如果我隻會喜歡你,你可不可以……也等等我?”
虞故崢有些失笑。
他靠坐回沙發休憩,神色仍倦乏,倒是有了點教導小孩子的興致。
少頃,安靜的室內響起虞故崢的聲音,告訴戚魚,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下次再喜歡上彆人,不要讓他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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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高中就認識虞故崢了?”寢室內,喬文文還處在鋪天蓋地的愕然中,“所以你們兩家是娃娃親?那個什麼信集團是……”
“戚明信是我爸爸。”
戚魚揉了下眼,又慢慢喝一口水。
喬文文還從來沒這麼近距離接觸豪門秘辛,腦海裡早開始播起了八十集狗血電視劇,她意識淩亂地又拿手機查了半天百科,明信集團的董事長還真是姓戚。
“那你平時怎——”
聲音戛然而止。
喬文文回頭,戚魚已經伏趴在桌上安靜睡著了。
臨近期末,寢室裡的四人同寢不同專業,少有能聚齊的時候。
接下來連著一周,戚魚的空閒時間都分給了圖書館,仿佛在會所那晚的事隻是插曲,喬文文看她那樣也就不多問了,她難得認真,跟著戚魚同進同出。
下學期計算機大係就要分專業方向,不拚一把不行。
戚魚每晚回寢室能碰上在床上看劇追綜藝的鄭司佳,而對麵的床鋪卻還是沒人。
蘇桐一直沒回寢室。
期間許圓找了一次戚魚,把她上次托自己還的餐費退了回來。
“喻柏昕死活不肯要,發紅包全給我退回來了。”許圓給戚魚打微信電話,哭笑不得,“他都快拉黑我了,還非要讓我和你說,不用還錢,但可以下次請他吃飯。”
戚魚隻好說謝謝,思索了下:“那就不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