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貞蘭的場麵話還未說完,一看通話,難以置信地揭下麵膜——戚魚現在居然敢掛她的電話。
她還真是翅膀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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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虞故崢難得出現在家裡用晚餐,阿姨樂得做足了四人份的量,佳肴擺滿了餐桌。
戚魚還在喝湯,聽對麵的虞故崢出聲:“明天是你爸爸的生日,你繼母打過電話,想我們明晚過去。想去嗎?”
想了想,戚魚抬起腦袋問:“明天晚上您有空嗎?”
虞故崢沒接話,打量戚魚須臾,很輕地笑了一聲:“看來是不想去。”他問,“怎麼了。”
“……下午我掛了我繼母的電話,明天在那邊的氣氛不會很好。”戚魚放下湯勺,小聲回。
“掛就掛了。”虞故崢似不在意,並不細問原因,又問,“你的生日呢,以前辦過麼。”
戚魚:“啊。”
她稍愣:“我嗎?”
恰好阿姨端上了餐後甜點,是一塊草莓慕斯蛋糕,戚魚瞅了眼,搖頭道:“以前還沒有辦過正式的生日會,但是我爸爸會轉一筆錢給我。”
戚魚回憶:“那也是很小時候的事了,後來,他可能也忙忘了。”
戚明信的公司生意確實很忙,小時候的戚魚很少能在戚宅裡見到他,所以孟貞蘭和戚嫻戚甜這幾個人占據了她很大一部分的童年,而這段童年,戚魚不太想回憶。
可即便再忙,每年在孟貞蘭為戚甜辦的生日會上,戚明信也會到場。
虞故崢看著戚魚,問:“沒有鬨過情緒?”
默了會兒,戚魚回視,杏眸漆黑濕潤,誠實道:“有的,我在很小的時候……討厭過我爸爸,也討厭過我繼母她們,也很難過,會哭,但是現在不會了。”
並不是不再討厭了,而是根本就不在意了。
虞故崢的視線未動,不知道在想什麼,隔著長桌的距離,英雋容色顯得影綽不分明。
“我記得你是二月份的生日。”少頃,虞故崢拿了點煙的打火機,起身,“今年的生日也沒有辦?”
戚魚點了點頭,以為虞故崢要去抽煙,目光跟隨著他往外挪。
然而虞故崢的身影停在酒櫃前,片刻,像找到了什麼東西,又向餐廳門口去,道:
“那就補過一次。”
下一秒,“哢噠”一聲,餐廳這一片的燈光熄滅了。
“……”
戚魚無措地在黑暗裡眨了眨眼,剛想站起來,動作一頓,感覺到腳步聲漸近。身後有氣息攏近,熟悉的沉香味道頓時將她的那一點不安壓了下去。
伴隨輕微的打火機聲響,虞故崢點燃細長蠟燭,傾俯過身,插在戚魚麵前的蛋糕上。
“送你一個願望。”虞故崢的聲音在戚魚腦袋上方響起,低醇從容,“明天不想去戚明信的生日宴,那就不去。”
戚魚盯著蠟燭上悅動的火苗,心跳如擂鼓,沒扭頭看身後的人。
半天才問:“我要是提了,我們就真的不會去嗎?”
虞故崢像是笑了:“提提看。”
戚魚沒吭聲。
兩家有商業合作,於情於理,明天虞故崢都會去戚明信的生日會。
她可以借著說以前的事,偷偷地,哪怕讓虞故崢小小地心疼她一下,但不能真的有恃無恐,提這樣的事。
“那。”
不能有恃無恐,卻可以……得寸進尺。
戚魚站起來,轉身,仰臉看虞故崢,像不確定,提道:“您可不可以,抱一下我?”
“……或者,給我唱一首生日歌。”戚魚思忖著繼續,“這樣就算過過生日了,好不好?”
對視幾秒,虞故崢沒接話。
他那雙漂亮深長的桃花眼俯視著戚魚,稍頓,問:“不打算提明天不去的要求?”
戚魚有些篤定,點點頭:“反正我提了,您應該也不會同意的。”
虞故崢無聲看戚魚片晌,忽然笑了,低緩道:“不識好歹。”
這四個字被他念出來沒半點火氣,反而泠泠如碎玉,一下一頓地敲在戚魚心上。
戚魚不能看虞故崢笑,感覺緊張,剛想低下腦袋,垂在裙邊的手腕卻被輕扣住了,一道力氣將她整個人往前方帶。
虞故崢略一俯身,氣息欺過來。
淡色的陰影罩落。下一秒,戚魚腰脊一緊,被虞故崢擁進懷裡。
明明是一個循禮的擁抱。
但戚魚滯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
半晌,戚魚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攥住虞故崢的襯衫,借著稍顯昏暗的光,用臉輕輕蹭了下對方的肩,往裡埋了埋。
此刻她臉上的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這一刻的快樂,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