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莊成隨著虞故崢從某峰會的禮堂出來,身後一行人殷殷切切地將華泰虞總送上車。
副駕坐著此次陪同參會的招待,莊成為虞故崢打開車門,也坐進後座。
車內安靜,忽而響起一聲郵件進來的消息音,莊成循聲看向旁邊虞總的平板屏幕,發現傅總竟然連照片都拍了,直接發了過來。
照片拍得很清晰,戚小姐和一陌生男人並排站在街邊,男人體貼打著傘,兩人像是在談笑,挨得很近。
莊成心道,傅總還真是毫不避忌,挺有閒情的。
虞故崢僅瞥了一眼,容色沉靜無波,似不在意。
莊成為戚魚歎一口氣。
戚小姐很顯然喜歡虞總,但愛慕虞總的人不少,獻出真心的,不真心的,太多了。而虞總對戚小姐的態度耐人尋味,比對彆人要不同,具體不同到什麼程度,窺不出來。
“我看戚小姐手上戴的是跟您一對的戒指吧?”莊成看著那張照片,笑道,“我才發現,還真是一直都戴著。”
這話有點為戚魚解釋的意思,莊成說完,注意一眼,虞總已經開始看文件。
虞故崢問:“十五號是什麼日子?”
十五號?
“我們十四號晚上回B市,要開兩天的會。”莊成忙恢複工作時的正色。
華泰的年報剛披露,諸多審議事項被提上會議桌,華泰要開股東大會,華盛那邊也要開。
莊成報出當天從早到晚的日程安排,事無巨細,虞故崢的談興不濃,平靜聽著。
直到提起晚上那個應酬,虞故崢出聲止住,淡淡道:“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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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魚的生日撞上期末複習周,每天早出晚歸,直到被喬文文提醒,才知道自己的生日就是明天。
“怎麼會有人把自己生日忙忘啊?”喬文文喝著奶茶,“你去年也是!”
去年這時候還是她們大一剛進來的頭個學期,彼此要熟不熟,後來才知道戚魚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把生日過了。
當時喬文文還以為戚魚是勤儉節約到連生日都不過,現在才發現,戚魚是壓根不看重生日。
儀式感很重要,喬文文和鄭司佳掐著零點在寢室裡喊生日快樂。
戚魚收下兩人的禮物,一瓶香水和零食禮包,露出酒窩道謝。
“我剛剛訂了蛋糕,明天下午可以去拿。”戚魚從手機屏幕上抬起腦袋,“晚上我請你們吃飯。”
鄭司佳一愣:“明天晚上……你沒有彆的安排呀?”
戚魚“嗯”了句。
“那虞故崢呢?”
戚魚搖搖頭:“他還沒有回來。”
這幾天她都沒和虞故崢打電話,前天在財經新聞裡看到對方,感覺他應該很忙。
“那也不能隻吃蛋糕啊!”喬文文提議,“二十了寶貝,成年人中的成年人了,我們要乾一票大的。”
生日當晚,戚魚在學校附近的餐館過生日,吃完蛋糕,被喬文文帶去了一家清吧喝酒。
酒吧環境雅致,昏昧朦朧的燈光襯著爵士背景樂,周圍窸窸窣窣的聊天笑談聲不斷。
這一條巷子裡都是大大小小的清吧,越夜越熱鬨。過了八點,酒吧裡人群攢動,一個樂隊在台上演奏抒情藍調。
“小姐,這是你們點的酒。”酒保端著托盤過來,矮身笑道,“這三杯是那邊桌的客人為你們點的,金酒。”
戚魚瞅過去,對麵卡座有男人也在往這邊看,含笑揮手,隔空打了個招呼。
“這個我不喝。”戚魚隻拿了自己點的那杯酒,想了下,“麻煩你退一杯回去,可以嗎?”
“她都訂婚了。”喬文文示意戚魚。
鄭司佳也笑:“對的,今天小魚二十歲生日,都到法定結婚年齡了。”
“生日啊?”酒保笑著看戚魚,“那成,我等會兒多送您一杯吧,祝您生日快樂。”
戚魚點的是甜口的雞尾酒,酒味不重,度數也不高。可能是酒吧裡暖氣太足,沒過多久,戚魚覺得熱,思忖一下,把外套脫了。
三個人邊喝邊聊,戚魚的手機響起來電聲,她看了一眼,是戚明信打來的電話。
戚魚一頓,垂睫掛斷來電,開了靜音,將屏幕翻蓋在桌麵上。
“幾點了?”酒過一巡,鄭司佳問。
“還早啊,才九點多,你們還要喝什麼?”
“我不喝了。”戚魚看著有點困頓,放下酒杯,開口回,“我現在有點暈。”
“啊?寶貝你喝醉了?”喬文文驚詫。
戚魚隻喝了兩杯酒,最多也就是喬文文和鄭司佳把自己的酒給她嘗了兩口。
好像是醉了,渾身發著酒熱,眼睛濕漉漉的,連臉頰都泛著紅,跟身上那件白色毛衣一對比就更明顯了。
戚魚一醉就犯困,去了趟衛生間,走路軟得如同踩著棉花,又熱又暈,喬文文一看不行,三人提早收場,準備回寢室。
酒保帶酒水單過來,戚魚拿起手機想付款,卻見屏幕上有一個虞故崢的未接來電,一下清醒了許多。
顧不上付款,回撥響了幾秒,對方接起。
酒吧的樂隊聲很大,戚魚往門口走,慢半拍道:“剛才我的手機靜音了,沒看到您打的電話。”
“在哪裡?”那邊虞故崢的聲音傳來,泠泠如碎玉,說不出的令人舒服,“我來接你。”
半小時後,賓利停在酒吧巷口。
莊成下來開車門,喬文文兩人麵麵相覷一眼,忙不迭送戚魚上車,借著巷口稍暗的路燈,僅看到車後座裡男人極為英雋的半邊側顏,辨不出情緒。
戚魚的外套還抱在懷裡沒穿,熱得難受,費力清醒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