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溫這麼想著,在小鈴忐忑不安的注視中,伸手將木盒中盛裝的碎片儘數撿進手裡: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見喬溫沒有半分不滿,非常乾脆收下了那些碎片作為委托報酬,小鈴鬆了口氣。
可是看著已經空蕩蕩的木盒,又想起已經損壞的“聖物”,小姑娘剛剛好上幾分的臉色,再度變得一片蒼白。
她從喬溫手中接回木盒,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看著掉落在地上的那副刀鞘。
那樣子就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動物,盯著好不容易找到卻莫名其妙損壞的寶物,想要伸手碰觸,又不敢真的伸出手去,於是隻能縮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
喬溫也不好勸說什麼。
對於這柄詭異的匕首,他自己都還忌諱得很呢,這會兒也實在沒辦法鼓勵小鈴去碰觸那副遺落下來的刀鞘。
不過把這麼個東西就這麼留在他夢境裡也不是個事啊,有了之前的經曆,喬溫總感覺心裡毛毛的,他實在很想現在就將光暗兩張最靠譜也最見多識廣的牌召喚出來和她們商量一下,不過礙於還有小鈴這個外人在場,隻能暫時先將這樣的念頭按壓下去。
“小鈴……”
喬溫正想勸慰幾句,順便看看能不能在小鈴情緒已經安穩下來的現在,再多從她這裡打探一點關於那柄匕首的事情,就見小姑娘仿佛下定決心一般,伸手摸向了那副刀鞘。
喬溫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隻是某個瞬間,直覺在告訴他——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而下一秒,在喬溫與夢之牌的矚目之中,手指剛剛接觸到刀鞘的瞬間,小鈴的身影就如同她突然出現在喬溫夢境中時一樣,憑空消失了!
連同她手中的木盒、地上的刀鞘,全部都在眨眼之間,便從喬溫的夢境中失去了蹤跡。
就仿佛他們之前從未出現過一般。
喬溫:???
他扭頭看向身旁的夢之牌:“……夢?”
——剛剛發生了什麼??
喬溫一臉“我是誰?我在哪兒?這到底怎麼回事?”的迷茫。
夢之牌神情有些凝重。
她搖了搖頭:“抱歉,我不知道……”
身為喬溫夢境的守護者,原本無論外來者是要進入喬溫的夢境還是從他的夢境中離開,都需要有夢之牌的首肯才能成行。
然而,在小鈴試圖進入喬溫的夢境時,夢之牌的確感知到了她的意願和氣息,也的確為她放了行。可她剛剛離去時,卻根本沒有經過夢之牌的允許。
這說明什麼?
喬溫喃喃道:“莫非她不是脫離我的夢境,而是在脫離這個世界本身?”
所以才根本輪不到夢之牌來允許?
因為這已經涉及到了更高層次的規則?
無法向誰求證,再多猜想也沒有意義,喬溫乾脆不再多想,按照自己原本的打算召喚出了光之牌與暗之牌,準備聽聽她們兩個的意見。
而與此同時,在遠隔重重時空的另一個世界。
小鈴一臉茫然地出現在了她之前消失的地方。
不遠處,滿臉焦急的大長老發現了女孩的身影,駕著一團夢一般絢爛的七彩光雲,一路飛馳而來。
“鈴!”
與發生蝶翼的小玲不同,一雙黑底金紋的巨大蝶翼長在背上,須發皆白,麵容卻極為年輕俊美的大長老甫一落地,便將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沒事吧?”
畢竟是老友的曾孫女兒,如果在他的親自看顧下還出了意外,大長老自覺也無顏回族麵對老友。
目光有些呆滯、眼角還帶著些許紅意的女孩看到大長老熟悉的麵容,聽到對方滿懷關切的問話,心底壓抑許久的委屈、驚惶和不安頓時找到了宣泄口,剛剛止住不久的眼淚,也隨之再度溢滿了眼眶……
在大長老滿是愕然的注視中,妖怪少女邊流著眼淚,邊將自己此前所經曆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講給了對方……
良久之後。
從小□□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的大長老捧著裡麵隻剩一副刀鞘的黑色木盒,臉上的神情是小鈴看不懂的複雜奇異——
有遺憾,有恍然,有驚奇,還有……
一絲惆悵。
“……原來如此。”大長老口中呢喃著少女聽不懂的沒頭沒尾的低語。
“預言……原來是應在這裡麼?”
“……預言?”
小鈴重複著大長老的話語。
“什麼預言?”
她好奇地問。
大長老手掌輕輕撫過後輩發間柔軟的蝶翼——這是他們一族表達親近的特殊方式。
“是有關於救世勇者的預言。”
他邊說著,邊扶住小姑娘的肩膀,兩人的身影漸漸從夢境世界淡去,隻留下隱約的低語——
“是關於,救世勇者,和‘那位大人’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