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大。
本來就睡得不安穩的吳一揚驟然一驚, 一個激靈坐起身。
而後,他的視線落在手上拿著個雕塑、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的餘渝身上。
“餘渝?”
“……啊?”餘渝被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 “怎麼了?”
吳一揚看一眼時間,見還不到十點, 略微鬆了口氣,“沒、沒事。”
“時間快到了, ”餘渝隨手把雕塑塞進口袋, “準備準備吧!”
雖然不清楚還有什麼可以準備的,吳一揚還是應了一聲:“嗯。”
而餘渝則來到帳篷門口,把不知什麼時候又將臉朝向他的雕塑移到一邊, 拿著個手電筒照向外麵。
吳一揚也跟著出來,探頭探腦看著外麵的黑暗, “你在看什麼?”
餘渝收回視線, 抬頭看向吳一揚:“你說呢?”
現在還在外麵的, 除了那些雕塑還有什麼東西?
吳一揚咽了口口水, 不是很明白餘渝看外麵的東西有什麼用。
難不成還能找出什麼線索來不成?
不過想歸想,吳一揚也還是頂著瑟瑟的寒風,伸長了脖子一起往外看。
但外麵實在是太黑了,光的可見度極大地降低, 幾乎看不到遠一點的地方。
盯著這濃稠的黑暗, 吳一揚心裡七上八下的, 莫名有點惶惶然。
索性餘渝隻盯著看了一會兒,就收回了視線,“算了。”
吳一揚鬆了口氣,正打算和餘渝說些什麼,他的目中陡然一驚。
“餘、餘渝……”吳一揚神情緊張, 視線落在餘渝的身旁。
幾乎在瞬間,餘渝就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看向旁邊雕塑在的地方。
隻見雕塑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轉了個方向,猩紅的雙眼盯緊了帳篷口。
餘渝隻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反而將視線落在吳一揚身上。
不就是雕塑的頭會轉、眼睛會變色麼?
難不成吳一揚昨天沒發現他自己的雕塑也會——
“嗯?”
吳一揚嚇得差點哭出來,“它的眼、眼睛……”
“一到晚上就會變。”餘渝眯了眯眼,“你不知道嗎?”
“這怎麼可能?”吳一揚驚呼一聲,“我的雕塑它隻會……”
一邊說,吳一揚一邊看向一旁自己的雕塑。
下一秒,吳一揚猛地一驚,差點摔出帳篷外。
“變、變色了!”
吳一揚深吸一口氣,看著毫不害怕的餘渝,好歹壓下了心裡的驚恐。
餘渝道:“你的雕塑隻會什麼?”
吳一揚哆嗦了片刻,隨即才道:“昨天十、十點之後,我的這個雕塑突然渾身直冒黑氣,然後就衝到了門口……”
“冒黑氣前,眼睛沒有變色?頭也不會轉?也不會笑?”
看著餘渝越說越玄乎,吳一揚忙不迭搖頭。
他的雕塑昨天要是這麼詭異,他早嚇得落荒而逃了!
“你確定?”
吳一揚肯定點頭,“我確定。”
“知道了。”餘渝沉吟片刻,目中露出一絲疑惑。
原來不是每個雕塑都會變色轉動笑啊?
吳一揚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們兩個拿的是同類雕塑,但為什麼……”
餘渝沉默片刻,而後搖了搖頭,“暫時還不清楚。”
說完這話,餘渝又加了一句:“明天問問其他人吧!”
話音一落,吳一揚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尖銳的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吳一揚被嚇得一激靈,餘渝卻麵無表情,手伸到口袋裡摁滅鬨鐘,順便提醒道:“十點了。”
吳一揚呼吸一滯,而後忙不迭退到帳篷的最裡側。
餘渝也往後挪了幾步。
側頭看了看一旁的雕塑,餘渝略微思索片刻,而後伸手探向渾身湧起黑霧的雕塑。
然而,他的手才剛一碰到雕塑,便又猛地縮了回來!
刺骨的寒冷順著餘渝的手指,幾乎湧進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太冷了。
餘渝朝手心哈了幾口熱氣,目光始終盯著摸起來比寒冬臘月的冰塊還要冷的雕塑。
餘渝搓了搓手指,不太敢繼續碰這個靈魂雕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剛剛摸到雕塑的一刹那,他總覺得這個雕塑有點軟,一點也不像是個硬邦邦的雕塑。
反倒像是……
一隻真正的狐狸。
“餘、餘渝……”
另一邊,吳一揚顫抖的聲音將餘渝的思緒拉了回來。
“嗯?”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好像特彆安靜?”
餘渝驀地反應過來。
昨天的這個點,那些東西已經前仆後繼往這邊湧了過來,可今天為什麼……
想到這,餘渝囑咐了一句,“彆鬆懈。”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我知道——”
話沒說完,吳一揚猛然聽到刺啦一聲響從頭頂傳了出來。
與此同時,餘渝猛地看向頭頂。
一滴雨水恰好砸下來,砸到餘渝的臉上。
然而餘渝卻壓根沒時間注意這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