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渝的眼睛很快適應黑暗。
望著麵前幾乎融入黑暗中、隻能看到一個輪廓的臉, 餘渝屏住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喘。
一人一鬼對視不足三秒,皆感覺到度秒如年。
餘渝:……
所以現在是要怎麼樣?
這玩意到底能不能看到——
然而餘渝剛想到這, 整個人卻在一瞬間僵住了。
對麵的“人”輕輕轉了轉頭。
下一秒, 他的整個頭轟然摔到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了窗口的位置。
一股混合著腐爛的味道頓時從斷口處湧出來,直逼餘渝的鼻中。
索性這味道來得快去的也快, 等那“人”瞬息之間直起身體,所有的味道都在同一時刻消散。
餘渝鬆了一口氣,悄然動了動僵直的身體。
而那鬼則已經走到了窗口, 摸索著把自己的頭撿了起來。
他也不急著把頭裝回去, 而是緊緊抱在懷裡, 用比來時還快的速度,一步一挪地離開了辦公室。
餘渝:?
等走廊上的腳步聲消失, 蹲坐在地上的餘渝才站起身,拿出手機點開了手電筒。
這次和鬼麵對麵, 雖然他被嚇了一跳,但至少能證明,他不被鬼吸引的特質,不僅僅隻局限於某一場遊戲, 而是在所有遊戲裡都存在的。
但這怎麼可能呢?
在前麵幾場遊戲裡, 他明明有過被鬼追著跑的經曆……
餘渝一邊速度極快地將辦公室整理成他們來前的樣子, 一邊仔細思索著這一問題的答案。
如果往前回溯一下, 他第一次被鬼忽略, 是第七場遊戲。
第七場遊戲?
那次他和另外兩個玩家去小木屋,屋裡的鬼物僅僅看著那兩個人而忽略了他。
在這之前,他和另一個玩家不小心做了能被鬼殺死的事, 但那隻鬼卻沒有殺他,僅僅殺了另一個玩家——
他一開始還以為鬼是隨機選擇先殺誰,等那幾隻鬼殺了另一個玩家,準備來殺他時,他卻已經找到了不被他們殺死的辦法,所以他才活了下來。
但現在再回過頭去看,他會不會是因為沒被鬼注意到,才能在踩到死路之後還活了下來?
餘渝仔仔細細回想了下那次任務中碰到的事,最後隻得出一個結論:那次的遊戲根本沒有什麼特彆——
等等!
餘渝突然意識到,他的第七場遊戲雖然沒有特彆的,但第六場遊戲特彆啊!
那個傳說中無解的遊戲,在主神隕落之後,讓他成了唯一活下來的人。
聯想到單嫣她們說這遊戲的主神原來是玩家,餘渝的心裡大概有了猜測。
但這個猜測,可能隻有等到他離開這場遊戲,才能夠向單嫣他們確認了。
想到這,餘渝也已經把辦公室恢複成了原樣。
檢查了一遍沒有遺漏的地方,餘渝隨即走出辦公室。
……
再次冒著雨回到自己的宿舍,餘渝先去洗了個熱水澡,隨後才拿出手機點開了照片。
照片上一共有七個工作人員的名單。
上麵詳細記錄了七人死亡及火化的時間,甚至還有這七個工作人員的生平。
這七個人來自這世界不同的地方,做的工作在這個殯儀館裡也是南轅北轍。除了是同一個殯儀館的同事,他們沒有任何的聯係。
餘渝仔細地把這七個人的資料背下來,隨即看著兩個死亡時間相近的員工資料,翻出了那天的監控視頻。
第一個人是夜間的保安。
他大概在晚上十一點多從保安室出來,拿著手電筒,一個人去外麵巡邏。
巡邏到一半,他還碰到了去火化間巡視的一名火化工。
兩人點頭示意後就各自轉身離開了。
保安去往太平間外巡邏,火化工則進了主館去往火化間。
餘渝繼續看下去,親眼看著那名保安到達目的地。
下一秒,監控攝像頭的畫麵徹底消失。
等那名保安再次出現在監控下麵,他已經躺在了地上。
而另一端,火化間的監控也處於一片黑屏之中。
大概五分鐘後,那名火化工也倒在了地上。
隻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鬼就殺了兩個人。
餘渝在心裡唏噓片刻,暫停監控看仰麵躺在地上的火化工。
火化工的臉正好倒在監控的下麵,以至於餘渝一眼就能看清他發青的臉色,以及扭曲的表情。
把這些資料錄屏保存在相冊裡,餘渝才又點開相冊,往前翻了幾張。
然而,除了他剛剛保存下來的截屏,前麵本應該是七個工作人員資料的照片,卻在一瞬間消失的徹徹底底!
餘渝不可置信地又往前翻了幾頁,確認照片不翼而飛之後,他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下一刻,餘渝翻回到放監控視頻的文件夾,看著裡麵空蕩蕩的,一顆心跌到了穀底。
照片以及監控視頻消失的乾乾淨淨,連渣都不剩。
“這就有點過分了。”
餘渝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語了一句,“這隻鬼絕逼是人民幣玩家!”
餘渝猛地將手機往桌上一扔,揉了揉腦袋。
他手機上的資料消失了,其他人的也肯定不會被保留下來。
所以,他就不必浪費時間走這一趟了。
俗話說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畢竟世界上沒有時間倒流術,他能做的隻有把握住現在及未來——
“但話說回來,”餘渝的目光落在手機上,“這隻鬼不僅能操控監控和手機,它還有另一個更逆天的技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