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二郎從小出眾,不僅才思品行冠絕同輩,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不過十三歲的年紀,眉目已於刀斧雕刻一般深刻分明,懸鼻薄唇,漆黑的劍眉下一雙朗目灼灼生輝,鑒於年紀尚幼,飽滿的麵頰上尚略帶有兩分嬰兒肥,這般樣貌,若是笑起來,定然會讓人移不開視線。
可此時此刻,他臉上全無半分笑意,一雙朗目帶著七分淩厲,三分冷然的盯著宇文喬,一股不屬於這個年齡該有的淩厲殺伐之氣透體而出,壓在場的小娘子們呼吸都有些不順暢,首當其中的宇文喬更是被駭得不由自主的連退了幾步,她一臉驚懼的瞪著李二郎,似乎想說點什麼,可嘴唇顫動了半天,硬是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李二郎自十一歲開始,便隨其兄父在軍營打滾,現年雖才十三,身上已有遠超同齡人的沉穩剛毅,更有一股子特屬軍旅之人的殺伐淩厲氣息,平時不生氣不動怒的時候旁人尚察覺不出來,此刻麵色一沉,氣勢一放,頓像變了個人一般。
“三表姐,今日是外祖母六十壽誕的大好日子,二娘的傷在府中處理不太合適,我帶她去外麵的醫館處理。”李二郎冷冷的盯了宇文喬一眼之後,隨即移開視線,轉目對竇三姐道了一句,無論他心頭有多少怒氣,此時此刻,都不是發作的時候。
“好,那就麻煩了表弟了,我讓人去為你備馬。”竇三娘微吸了口氣,目光頗有些複雜的看了李二郎一眼,接口道。
“不必,我把颯露紫帶來了。”話畢,他伸出兩根手指,放到唇邊發出兩聲清嘯,片刻之後,一匹紫色駿馬便如一團紫色雲彩般朝這邊奔了過來。
此馬通體紫毛,渾身上下沒有半根雜色,一身毛發油光水骨,四肢修長強健,骨胳勻稱,個頭在馬匹中不算高大,卻顯得精悍神駿異常,此馬乃去年突厥進貢的馬匹中最出眾的一匹寶馬,李二郎在今年二月的春獵中撥得頭籌,隋煬帝高興之餘就將此馬賞給了李家二郎,李二郎得到此馬之後,十分喜愛,並根據它的毛色為其取名颯露紫。
待颯露紫來到麵前,李二郎放開長孫小娘子,縱身躍上馬背,隨後朝長孫小娘子伸出手掌,長孫小娘子抬目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抬腳踏上馬鞍,並將自己一隻手腕遞了過去,李二郎握住她的手腕,手力一帶,長孫二娘便借力跨上了馬背。
長孫二娘所坐的位置在李二郎身前,李二郎雖隻有十三歲,身高卻已有一米六出頭,年僅十一歲的長孫二娘身高尚不足一米五,兩人這緊挨著坐在馬背上,長孫二娘整個人便靠到了李二郎懷裡,長孫二娘雖與李二郎訂親多年,兩人之間卻從未有過這般親近關係,待李二郎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握在她身側,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的時候,她整張臉不自覺的就燒了起來。
好在隋唐時期,外在環境對女子的要求沒那麼苛嚴,這兩人本是訂親多年的未婚夫妻,長孫小娘子的手受了傷,不能自己勒韁騎馬,由李二郎帶她外人也不會多說什麼,李二郎突然間溫香軟玉滿懷抱,俊麵亦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紅,呼吸都不自覺的重了兩拍。
不過他到底不是平常人,想著長孫小娘子手上的傷,很快穩住心神,握住韁繩的手微微一抖,颯露紫發出一聲長嘶,蕩開四蹄,轉眼間就從眾人眼前消失不見,韋二娘怔怔望著他消失不見的背影,心頭莫明冒出一個念頭:這般兒郎,當真是世間少見的偉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