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小娘子的兄長長孫無忌這幾年長進很大,他在國子監的時候就知道了此事,初聞此事時候雖然吃驚,卻沒有亂分寸,先安撫好了表弟高履行和幼弟無逸,隨後帶著他們匆匆趕了回來,回家後發現家裡並沒有出什麼亂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數日之後,被抓進去的人審訊結果出來了,除了兩人與此事有些不清不楚的牽扯外,其它人在此之前,確無人知到斛斯政謀反叛變一事,高士廉也一樣,確實查不出這些人與斛斯政有勾結證據,隋煬帝再怒,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把這些人都給殺了,隻能將他們放出來。
高士廉無恙歸來,高府諸人自是大喜過望,穆老夫人一邊吩咐人去拿艾草熏門檻,以去晦氣,一邊拉著兒子的手,上上下下的看著,嘴裡不停嘮叨:“瘦了,人也憔悴了……”她嘴裡說著,眼淚不知不覺的就順著麵頰流了出來,穆氏膝下隻有高士廉和高氏這一兒一女,丈夫早已逝去,兒子若再個三長兩短……心念一落到這裡,穆氏隻覺心底滿滿都是恐懼。
“阿娘,兒子沒事,您不用擔心。”高士廉瞧著在這幾日間已老了一截的母親,隻覺嗓子像被什麼給堵住了一般,聲音有些發哽。
“外祖母,舅舅安然歸來,您應該高興才是。“長孫小娘子在一旁瞧得鼻子發酸,複又想起外祖母年歲大了,不宜大喜大悲,便走過來,扶住她的一隻胳膊,輕聲開口道。
“觀音婢說得對,人回來就好,人回來就好……“穆老夫人被長孫小娘子一勸,終從那種不能自控的恐懼中回過神來,邊抹著眼睛邊道。
高士廉回來了,高府諸人皆以為這段飛來的橫禍就這麼過去了,哪知這事根本沒完,數日之後,一紙貶斥的詔書來到高府,五品侍禮郎高士廉被貶為朱鳶縣九品主簿,限其十月趕赴上任。
說話隋煬帝本就是個極為剛愎自負的性子,他自認自己才華無雙,一眾朝臣皆是自己捏掌心的螞蚱,沒人敢翻風浪,結果一向深受重用的楊玄感就這麼赤裸裸的站出來,當麵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如今楊玄感雖死了,與他勾結的觸斯政卻跑到了高麗,此人就像一根刺狠狠的橫在煬帝的喉間。
他一時奈何不了觸斯政,心恨難消,與觸斯政有私交的人又查不到勾結的證據,不能隨便殺人,人不能殺,隋煬帝卻不願再看到那些與斛斯政走得近的官員在自己眼皮底下晃蕩,短短數日,洛陽城便有十數名官員被貶出東都,高士廉隻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