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丟開酒杯,脆弱的玻璃製品砸在地麵上,掉了一地的殘片,發出巨大的聲響。
青年連崩潰也都是隱忍的:“夠了!我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好……!中尉他才是能承擔這個任務的人!”
“您說的對。”
繞開那團玻璃渣,青木彌生靠近威茲曼,看著他的眼睛。
“國常路先生,他的確是‘人’。而人類都是會死的——他並沒有‘不滅不變’的力量,威茲曼先生。他已經很老很老了,卻還一個人堅守在禦柱塔裡,鎮壓一切。”
“為了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我決意試著去解讀石板。威茲曼先生,我懇請您的幫助。您願意同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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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茲曼沒有答應。
但他對她開放了,他自研究以後的所有德累斯頓石板相關的資料,並允諾她,讓國常路大覺同意她去解除德累斯頓石板。
坐在返回地麵的飛艇上,青木彌生透過窗戶,看那座越來越遠的“天空帝國”。
她想,這大概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阿道夫·K·威茲曼了。
——那是他一個人的樂園,也是他一個人的囚籠。
飛艇降落的時候,青木彌生看到了國常路大覺。
她跑過去,口吻帶著點愧疚:“抱歉,國常路先生。威茲曼先生……沒有跟我一起下來。他也沒有想看我召喚式神。”
國常路大覺卻並不意外。
他笑了笑:“那家夥,就是個懦弱的膽小鬼對吧?已經躲了幾十年了還不夠。可真夠丟人的。”
青木彌生卻說:“但是,國常路先生,您相當喜歡威茲曼先生呀。”
聞言,國常路大覺微微愣神。
“或許吧。”
他仰頭看向了天空:“帶著笑容去追逐夢想的人,總是相當耀眼的。再者……能與我共同懷緬一段時光的,也隻剩下他了。”
國常路大覺笑容疏朗:“老了啊——老了、啊。”
而那個人,卻仍如記憶裡般,年輕依舊。
青木彌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提出疑問:“那麼,與‘不老者’作伴,您不會覺得,很失落嗎?”
國常路大覺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頂。
“不。不如說,被留下的那個人,才更煎熬吧?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想到這樣的日子將永無休止,就算是我這個老頭子,也會覺得不寒而栗啊——膽小鬼又該如何自處呢?”
青木彌生反手握住國常路大覺的手,認真道:“雖然說不清楚,不過我覺得,威茲曼先生總有一天,是會回到地麵的。”
“這算是陰陽師的占卜嗎?”黃金之王露出與威嚴形象不符的溫和笑容:“那就,承君吉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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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務繁忙,交談幾句後,黃金之王又匆匆離去。
因為已經比往常回HOMRA的時間要晚了一點,青木彌生沒急著,今天就去看德累斯頓石板,打算改日再來。
原本兔子是要送她的,但好像臨時出現了權外者暴走事件,青木彌生見他們忙,便索性叫他們該乾什麼乾什麼,自己走路回去。
結果她路上偶遇了伏見猿比古和八田美咲——然後被毫不客氣地教訓了一頓,因為她孤身一人。
心虛地不敢回嘴,青木彌生可憐巴巴地耷拉下腦袋,默默跟在兩個少年身後,往HOMRA走。
最後還是八田美咲看不過去,跑去買了個可麗餅,往小姑娘手裡一塞,自己英勇地吸引了伏見猿比古的火力,讓她好躲個清靜。
天色漸晚,路上的行人卻不少,且與他們同路,讓原本寬敞的道路,都顯得擁擠了起來。
八田美咲左右張望了一下,不免嘀咕起來:“怎麼人這麼多……還有好多帶了麵具。這又是什麼流行嗎?”
“大概是什麼團體的線下聚會。等等美咲!”
伸手攔住八田美咲,伏見猿比古看向前方——遠遠地,就能看到HOMRA的大門,被戴著麵具的人群,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嘖。不太對勁。美咲,我們先撤離,然後打個電話給……!”
說話的同時,怕小姑娘走丟,伏見猿比古習慣性往後伸手,等著被握住,餘光不經意間向後掃去,卻再沒又那個熟悉的身影。
“彌生?!”
很少說出口的名字,脫口而出,伏見猿比古想要扒開人群,尋找青木彌生的蹤影,卻反而被堵得密密實實的人牆所困。
平日裡滑得跟泥鰍一樣的八田美咲,也無法自如地行動,
很快,少年發現,他們已經中計了。
這夥人是在有意推搡他們。
——不是HOMRA,青木彌生才是他們此次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