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織田作之助時常覺得,自己真是天字第一號“愛多管閒事”的人。
如果能成為那根繩索,讓這個家夥,稍微地,再跟塵世有多一點點的關聯就好了——在被太宰治纏上的那個時候,織田作之助有一部分,是出於這個理由,默許了同太宰治的交流。
【所以……努力地活下去吧。】
【再活久一點。】
【為了自己的夢想也好,咖喱店的那些孩子也好,傑克也好,還有——】
輕輕笑了一下,織田作之助推了推太宰治的胳膊,莫得感情地大寫拒絕:“不要隨便拿咲樂開玩笑。她這輩子跟你這種渣男都不會扯上半毛錢的關係。”
“欸——”太宰治假模假樣地哀嚎起來,“不要這麼快就拒絕我嘛,老丈人!不誇張地說,我可是超受歡迎的哦~”
嗬。
渣男。
織田作之助皮笑肉不笑地擺手三連。
【還隻是個幼稚的小鬼而已。】
【哪怕能將人心分析得準確無誤,“心”卻無法體悟,也不夠成熟……對善惡好壞都沒有向往,冷淡地隻想看個熱鬨。】
【“死亡”這門課,可真不希望,是由他來給太宰上啊。】
感覺自己養小孩子,養出慣性,以至於連對太宰治都生出一股監護人的勞碌命,織田作之助趕緊噸噸噸灌兩口酒,壓壓驚,冷靜冷靜。
他把裝著冰塊的小罐子推給對方。
“你呢?光盤問我。最近你忙的腳不沾地,安吾也很久沒見了。上層又在搞什麼大動作吧?還好,跟我這種小打雜的,沒什麼關係。”
太宰治唇角一勾,看上去笑得燦爛滿分,但熟悉的人一瞧,就曉得這小子不對勁,牟足了勁要搞人的征兆。
“嘛~我呢,最近在忙著跟‘貴客’打交道。”
他抬起食指,彈了彈杯壁,把腦袋蹭在手背上,透過橙黃色的酒水,去窺探,變得光怪陸離的世界。
“——那可真是相當、相當,讓人‘不愉快’的貴客哦,織田作。”
……
…………
………………
時間撥回一個月前,橫濱出現異狀的前一個夜晚。
港.口.黑.手.黨接手了一批走.私.入境.內的古董,據說都是剛剛從古.墓.中挖出來的新鮮貨,經專業人士鑒定,價值連城。
由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負責這批貨物的檢查。
按照規矩,每一個東西,都要開箱,跟清單上的一一對照。
雖然跟太宰治麵對麵的時候,中原中也就像個一點就燃的核.彈,碰頭三秒鐘之內,即便沒打起來,也必須吵起來。
可事實上,他意外得是個優秀好青年。
懂禮、認真、負責不說,在街上,如果中原中也遇到背著重包裹的老奶奶,甚至會用異能“重力操縱”幫助她減輕負擔——後來發現這個老奶奶是太宰治假扮的,就是另外一個大新聞了。
總之,中原中也,超靠譜。
於是在中原中也勤勤懇懇地,跟對方按規矩、走流程的時候,太宰治已經披著他那拿502膠黏過的外套,跳舞一樣,花蝴蝶一般地,在貨物箱子間旋轉跳躍。
不顧中原中也的怒吼,太宰治徑自走到一個,看著特彆順眼的箱子旁邊,連鑰匙都沒要,也不知道他怎麼操作地,三下五除二,就把蓋子給掀開了。
箱子裡,被妥善安置的,是一個金杯。
通體純正的金,並不大,甚至比如今正常的杯子,還要小巧一些,能夠很輕易地讓女性握在手中。
杯身上,被拙劣地刻上了,類似是花的形狀;而在其下,兩行無法辨彆的古老文字,風格截然相反,應當並非出自一人之手。
太宰治咂了咂舌:“這就是你們說的,價值連城的寶貝?這雕工……可真便宜。”
旁邊負責解說的人連忙趕了過來,訕笑著道。
“雖、雖然這上麵的文字和圖案無法辨彆,不過專家鑒定過,這很可能是蘇美爾文化的遺物。年代久遠,保存還奇跡一般得完美,隻要搞幾個噱頭,炒一炒,那絕對——”
對方眉開眼笑地比劃了個數錢的手勢。
對此,興致缺缺的太宰治彎下腰來,食指勾著杯身,正想把東西拿起來仔細看看的時候——
他眼睛微睜,突然喝道。
“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