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芳離開後,薑糖重新躺回床上,過了會兒察覺到身側的視線,她轉頭看過去,“你不休息嗎?”
顧連珹兩眼無神,還是不敢相信剛才自己被薑糖抱上炕了。
聞言他下意識搖頭,搖完頭才反應過來薑糖的話什麼意思,他撐著胳膊默默轉動身體,躺在床上翻了個身。
沒了那道灼人的視線,薑糖拉上被子打算睡覺,但是沒幾秒鐘就捂出一身汗,她又把被子拉下去抱著睡覺。
良久,久到薑糖再一次快要睡覺的時候,顧連珹的聲音在屋裡響起:“我……我能自己上來的。”
薑糖打了個激靈睜開眼,以為剛才在做夢,下意識回複了個‘哦’,就沉沉睡過去。
顧連珹抿著嘴唇,說完看著屋頂等薑糖的反應,結果這麼平淡,看起來像在說夢話,也不知道她聽到了沒有?
他扭頭,卻發現薑糖早就睡著了。
顧連珹:“……”
顧連容快步提著籃子去八隊徐大舅家,到的時候那邊已經吃完晌午飯準備休息了。
顧連容見門開著,輕輕敲了兩下,大表哥徐建國聽見聲音過來,透過門縫看清了人,連忙開門,同時驚訝道:“老三,你咋這時候來了?吃了沒?”
“吃過了,家裡煮的酸菜魚。”顧連容把手上的籃子遞過去,進了門環視院裡,見沒人小聲問道:“我舅睡了?”
“睡了。”徐建國回了一句,他提著籃子問:“這裡頭是啥?小姑讓你送你來的?”
“嗯,籃子裡有五條魚和六個鴨蛋。”顧連容把上頭一小塊碎花布掀開,“這魚是大哥處理過的,抹點鹽曬上就能存下來。”
“這魚還能做成酸菜魚,去骨切片滴兩滴酒醃一下去腥,然後過油炸,放上大料和酸菜,酸菜放多點兒就餅子吃,又酸又辣又麻,賊下飯!”
顧連容想到剛才嘗過的滑嫩魚片,不禁吸溜了口口水,“鴨蛋就這幾個,不值當醃,我娘說就直接炒就行。在菜地裡拔幾棵小蔥韭菜,炒一大盤家裡人人都能吃一口。”
徐建國看著籃子裡翻著白眼的五條魚和六個鴨蛋,直接愣在原地,還沒想明白咋回事兒呢,就聽顧連容在原地叭叭叭一頓酸菜魚的做法,直接把他給聽懵了,勉強記下來來流程後他抓著顧連容胳膊問:
“老三,這些東西哪裡來的?”
顧連容把身後的大門給拉上,一手擱在臉側,小聲道:“都是我大嫂,昨天帶小五小六出去拾柴火,晃到了河邊給撿了這好些東西。那魚足足有一竹簍呢!”
顧連容邊說邊比劃著,“就是大舅編的那種大號竹簍,家裡兩個木桶和一個壇子都放滿了。”
“晌午我來之前,小敏做了酸菜魚和炒鴨蛋,我娘說了,就照這夥食,讓你跟二表哥晚上也給大舅來一頓。”
徐建國愣愣點頭,結巴道:“可是這五條魚呢?”一頓咋吃得完?
顧連容:“……也沒讓你一頓全給煮了。就晚上燉兩條,剩下幾條就做成魚湯,小寶最近應該能吃輔食了吧?”
徐建國一想也是,咧嘴笑開,拍著顧連容的肩膀誇獎,“不愧是咱家的高中生!”
顧連容交代清楚就急著回家吃魚,隻是他從家裡走到這,炎炎夏日大中午正是太陽猛曬的時候出了一身汗,他徑直走到井邊,從裡麵打了桶水給自己洗洗臉。
“哥,送完東西我就走了,下午隊裡還得上工。”
徐建國理了理籃子上的碎花布,驚訝道:“啊?那我送你吧!”
“不用,晌午時間短,表哥你還是去休息吧。這兒離咱家不遠,一刻鐘就能到。”顧連容抹了抹臉,說著就要離開了。
徐建國趕緊拎著籃子去廚房,路過老二屋頭的時候,窗戶被打開,“大哥,是連容來了嗎?”徐建業打著哈欠問道。
“對,姑叫連容給咱家送了幾條魚和鴨蛋,叫咱晚上煮了給爹吃。”徐建國道:“連容還得趕著回家去上工,我去把籃子給騰出來。”
徐建業瞪直了眼睛看大哥手裡提著的籃子,那裡頭是魚和蛋?
他連忙穿鞋下床,去屋裡的櫃子頂層挖了兩挎包的紅棗,他媳婦兒王秀梅側身拍著兒子睡覺,見了問:“你這是乾啥?”
徐建業回頭解釋,“咱姑叫連容給送了幾條魚和鴨蛋,我抓兩把紅棗,再添幾個雞蛋讓連容帶回去。”
小姑家裡說是領著三份津貼,聽著好聽,但這幾年接二連三犯太歲,家裡也不好過,他怎麼也不能白占便宜。
紅棗和雞蛋是小,但已經是他能拿出來的最大心意了。
王秀梅臉色一黑,又是拿東西?
回回小姑家的來人了都得捎帶手拿走好東西,王秀梅心知,小姑一家也不是那種伸著手巴巴來要的,是自家人願意給的。
但她還是怎麼想怎麼心裡不舒服。
從來沒見過一個嫁出去幾十年的小姑,家裡大哥和兩個侄子這麼幫襯的?
沒啥給啥,有啥給啥,瞧家裡這些姓徐的,還真沒一個不樂意?!
就挺離譜。
她擱家那會兒,幾個哥哥有了嫂子就沒把她放在眼裡了,有了啥好東西都是想著自己的小家。她爹娘更不用說,本來就是疼兒子的,等有了孫子,她這個賠錢貨更沒地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