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鬆有億點點後悔。
他覺得自己不該得隴望蜀,都有了吞星這頭母豬了,還想要更多的“古神母豬”。
不,這麼說也不準確,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其實是人類的本性,這本身無可厚非,關鍵是自己這次準備不足,結果被困在這裡,翻車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會翻車,主要還是因為自己作為“妖將”的神識太過強大,估計會更加鬱悶。
沒有被敵人擊敗,卻被自己的實力傾倒,這和誰說理去?
現在好了,連“我不玩兒了”的選項都沒有了。
在這樣一個無限接近真實的幻境世界,怎樣才算“通關”了呢?
出題的人呢?來講解一下通關規則唄!
錢鬆心裡千呼萬喚的“出題人”(蟲人),正在兩千公裡之外的某個村口要飯呢,沒本事過來和他講解。
所以,等錢鬆躺在手術台上被醫生縫合好肚子上的傷口之後,他也隻能憑著前世的記憶,找到了自己當年的住處。
備用鑰匙依然放在鞋櫃第二層的隱秘夾心裡,打開大門,一股既陌生有熟悉的氣味傳進鼻孔——前世的錢鬆喜歡養一些花草盆栽,這股味道,是水仙花的香氣。
看著熟悉的室內擺設,兩隻一看到他就跑過來撒嬌的可愛貓咪,這一切的一切,都仿若昨日,直到這一刻,錢鬆才真的有些被真實和虛幻模糊了邊界。
如果有人問錢鬆,他一直以來在漫威世界的努力,是為了什麼。
錢鬆一定會回答,是為了回家,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了除自己的遺憾,去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履行完自己該承擔的責任。
而此時此刻,就好似夢想成真了一般,即便錢鬆非常理智地知道,這隻相當於夢一場而已。
窩在自己的沙發裡,這種完全的包裹感,實在太懷念了,隻差一點,錢鬆的惰性就會占上風,讓他安逸下來,沉迷於此。
一陣敲門聲,將錢鬆從沉迷中喚醒。
來人是幾位民警,以及兩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醫學專家。
幾人的來意很明顯,錢鬆作為一個吃紫薯噎死、已經被宣布死亡很久,甚至已經開始被開膛破肚驗屍的人,突然死而複生了,這種離奇的事情,肯定會引起廣泛的社會輿論關注,怎麼可能沒人上門調查呢?
錢鬆有兩個選擇,要麼就一問三不知,要麼就胡扯點“瀕死體驗”和“假死狀態”的鬼話,糊弄過去。
一問三不知的話,估計今後經常要被“請”去做各種體檢和實驗,而胡謅一點“切身體驗”的話,說不定彆人還真的相信這隻是一場假死案件呢。
畢竟,即便是在幻境中,錢鬆討厭麻煩,天知道自己會在幻境中待多久,萬一時間很長,要在這裡生活幾個月甚至幾年,那就需要安穩一點的環境,起碼不能因為什麼離奇的經曆,導致自己失業沒飯吃。
畢竟,沒有哪個大客戶會雇傭一個死亡後莫名其妙複活的怪胎當隨身翻譯。
錢鬆前世的職業,就是高級翻譯。
所以,他非常禮貌地接待了訪客,對於彆人問的問題,他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甚至連出院時的詳細體檢報告,都一並遞交了。
一切都表明,他還是一個普通人類,這次“詐屍”既不是什麼靈異事件,也不是什麼醫學奇跡,他隻是單純的運氣好,解刨“屍體”的時候氣管通了,因為劇痛醒了,然後驗屍房塌了,他又僥幸沒被壓死。
至於驗屍房為什麼會倒塌,就與他無關了。
……………………
送走警察和專家之後的一個星期裡,錢鬆又回到了工作崗位上,“親如一家人”的同事們甚至都不知道他死了,然後又活了。
辛勞了一周之後,錢鬆終於回想起了自己被繁重工作支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