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院頂層獨立會客室,三年都沒有等到它的主人回來過,儘管如此,依舊維持著日常保潔,無形中表達著,有希望就能得到希望。
夜色濃稠,室內沒亮一盞燈,四周是不見人影的黑,隻有落地窗外照進稀疏的光影。
門被推擠開,又急不可待地砰合回去。
兩道擁纏的身影轉入,隱沒在黑暗中,悄然的室內,頓時有了重喘和親吻的聲音。
都忍舍太久了,再等不急多一秒。
蘇稚杳被他的衝力撞到門板上,後腦和腰背壓在他掌心,男人高挺的身軀罩落下來,眼前暗得更暗。
顧不得輕重緩急,賀司嶼閉著眼,放任情和欲,低下頭重新吻住她唇,亂著鼻息,不停含嘬。
蘇稚杳嘴唇被吮得酥酥的,身前壓著他身體的重量,唇又被堵著,呼吸不順,頭腦漸漸發暈。
忘乎所以地,抱住他頸的手摸到他頭發,舌尖忽麻,那一刹丟魂的感覺引得她輕哼,指尖不由抓住一把他的短發。
女孩子情迷的輕吟和反應,催著他,賀司嶼胳膊往後脫,大衣落地,繼而是西服外套,指尖摸索到馬甲,去解紐扣,卻因心急不太靈活。
好不容易都解開了,已沒耐心再去脫,用力拉扯開領帶,鬆了幾顆襯衫的扣子,覺得不得勁,手滑到她後頸,抬高她的臉,吻得更深。
到最後他馬甲鬆敞,領帶半掛著,襯衫領子開到胸膛肌理下……
女孩子唇舌柔軟又溫熱,讓人成癮到不舍得放開,又怕親吮得用勁了,她這小嬌氣包要疼,終於才鬆了唇力,放她汲取氧氣。
三年魂牽夢縈。
心懸空著,還沒完全落到實地,他們都有不真實的感覺,總擔心眼下親密的相擁都是自己夢中幻想。
賀司嶼揉著她靠在心口的腦袋,下巴抵在她發頂,輕輕叫她:“杳杳……”
聽不得他這麼溫柔地喚她。
他一喚,她就要哽咽。
蘇稚杳抱著他腰,臉貼著他襯衫蹭了幾下,講不出話,合著眼聽他的心跳聲。
賀司嶼手指陷入她濃密而順滑的長發,啞著含情的嗓子,低聲問:“是不是不回去了?”
他再度向她確認。
明明在私人通道,她的回應那麼明確。
想到三年前最後一通電話,他說,杳杳,你還年輕,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那現在呢,他還是選擇給她這個機會嗎。
蘇稚杳突然感覺心裡橫亙著什麼,很不舒服,慢慢抬起頭,在不明朗的光線中,看著他,喉嚨乾澀到虛啞:“如果今晚我沒有追出來,你就不打算見我了嗎?”
昏暗中四目相交,賀司嶼眼底一瞬湧出許多情緒,略顯艱澀地從胸口壓出一口氣。
“是。”他說。
“那我們這樣算什麼?”蘇稚杳眼睛霧蒙蒙,眼前的人影全都模糊了,鼻音濃重。
質問完,她自己先清醒,逐漸冷靜。
他們的心情都一樣,不想再累及彼此,不能怪他的,今晚她才是那個過界的人。
蘇稚杳嘴唇因情緒而顫抖,低下頭,一半真的,一半違心,重新悶聲道:“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很後悔,賀司嶼,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一定不會再去招惹你……”
她哭腔那麼委屈,賀司嶼心臟悶堵得厲害,徹底明白,對她的一切克製都是徒勞。
壓抑的情感隻會愈燃愈烈。
賀司嶼摸到她臉,讓她的頭抬回起來。
蘇稚杳的內心複雜又糾結,不知要用何種心態麵對,抽搭著,臉彆過去不看他。
他的指腹撫到她臉頰,喉嚨滾動著灼燒的燙熱,低沉的字句說得很慢,要她聽清楚:“可我從未後悔過,喜歡上這個招惹我的女孩子。”
蘇稚杳眼睫輕顫,眨落一滴眼淚,滑到臉旁他的指尖。
宛若將軍落下長劍,他放棄抵抗,慢慢低下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痕。
“我預見不到未來要發生什麼,杳杳,”他的呼吸停留在她眼前:“但我會全力保護你。”
他語氣深沉得,仿佛是在宣誓,鄭重地告訴她說——
“儘我所能。”
蘇稚杳眼睫簌簌掃在他下唇。
心神恍惚間,聽見他嗓音啞得不像話:“你還願不願意,跟著我?”
他問得很謹慎,好像是怕聽到她說不要,可他分明就知道,她不會拒絕的。
蘇稚杳極緩極慢地呼吸著,從他的話裡醒過神,她破涕笑了下,隨後忽然氣惱,往他心口砸了一拳:“賀司嶼——”
她嗔聲叫他名字,拖著熟悉的撒嬌尾音,突然間讓賀司嶼感受到了這一刻的真實。
命運透過體腔,而他心甘情願承受。
“你以前說,開始你提的,結束也隻能你說。”女孩子軟綿綿的手,一下一下地拍打著他,哭著控訴:“你自己說的!”
心中最後一絲掙紮都煙消雲散。
賀司嶼倏地笑起來。
見他笑,蘇稚杳哭得更停不下來,眼前的畫麵像是浸在水裡,隨著惱意消散,她捶打他的雙手也慢慢垂落下去。
抽泣聲寂寂的,融進了三年裡的所有委屈:“你沒說分手,你沒有說過……”
賀司嶼目光很深,還是笑著。
“是。”他聲音低下去:“不想你離開。”
手從她麵頰滑落,摸到她腰後,哢嗒一聲,落上門鎖。
蘇稚杳心微怦。
這一道輕輕的鎖聲,聽得她產生錯覺,時間仿佛退回到住在Huez高山牧場那一夜。
酒店裡,她吹乾他的頭發,也是一道落鎖聲後,他壓著她,在門上親吮。
那夜的壁爐燒得很暖,她在他手指的節奏裡迷亂。
那夜世界如初,萬事都還是好的。
三年如一夢,一切都重新來過的感覺。
蘇稚杳微微出神,看見半明半暗中,男人的黑影再壓近,他雙手捧住她的臉,屬於一個男人的熱息沉沉燙著她鼻尖。
“今夜就是你想,我也不會放你出這扇門了。”他嗓音很低,壓製著亂掉的氣息。
望著彼此的眼睛,靜靜呼吸著。
蘇稚杳心被蒸得熱騰騰,清晰感覺到麵前的男人,就要把持不住了。
兩人都動了情,輕輕在喘,他低頭,在黑暗中尋到她的唇,虛虛碰到,沒有立刻壓實。
喘息一下深過一下,暗示性地,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等待她同意。
蘇稚杳臉漸紅了,卻不想再浪費時間扭捏,抬手將他散開的馬甲剝下來。
就是這一瞬息,他的唇嚴嚴實實堵下去,她也仰起頭,去親他。
心意再無隔閡,親熱要比通道時忘我。
後背的暗鏈呲拉一聲被拽到最底,冰藍色禮裙失去束縛,從女孩子柔皙的肩頭滑下,無聲落地,在高跟鞋邊堆疊成一圈。
溫香軟玉無間隙,纖勻得沒有一絲贅肉,光滑得如暖玉,該細的細,該潤的潤,每一處都讓他不舍放手。
唇齒相依好一會兒,在徹底迷醉前,賀司嶼和她溫熱的舌分開,聲音啞到了極致:“需要告訴你助理,今晚你在我這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