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隻見柳蔭下轉出一個少年,身著皇子常服,頭戴玉冠,此時麵目陰鬱,目光帶著明顯的怒意。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太監,其中一個正捧了一些碎瓷片。碎片邊緣鋒利,但這小太監仍是赤手捧著,手上都滴下血來也不敢放手。另一個則是恭恭敬敬捧了一卷紙頁,隻是那紙張上麵都是灰塵泥濘。
二皇子一現身,所有奴才自然嘩啦啦跪了一地。
謝翎和商嬋嬋也以臣禮見過,因目前諸位皇子皆未封王,兩人日常見大皇子也是隻請安不必跪了磕頭的,所以也隻這般給二皇子行禮。
但落在二皇子眼裡,卻是承恩公府和保寧侯府的人仗著出身不敬自己。
於是心道:今日你們也算撞在我手裡了。
因見二皇子目光不善,五皇子索性搶先開口。
他乃皇後嫡出幼子,下頭雖還有六皇子,卻是宮女所生,跟他的身份天懸地隔,所以五皇子一貫是受寵慣了的,連皇上要教訓他,太上皇和商太後還攔一攔呢,何況旁人訓他。
於是蕭讓隻道:“我們打鳥雀玩可是父皇準了的。”
蕭誠冷笑道:“五弟,便是你的貪玩胡鬨是父皇準了的,難道你們這些人的大不敬也是奉旨嗎!”
蕭讓生在皇家,雖然平素看起來天真赤誠,但要真的沒腦子,又怎麼會哄得太上皇和太後對他這樣喜愛。
如今聽蕭誠這話厲害,就嗤笑道:“二哥倒是會危言聳聽,我們打打鴿子就成了大不敬了。這樣給弟弟亂扣罪名,就是父皇教導二哥的孝悌之道嗎?”
二皇子狹長的眉眼中全是陰霾之色,盯了五皇子幾眼後才指了那小太監手裡捧得碎瓷片:“這是我十五歲生辰時父皇禦賜的,上頭的圖樣還是父皇親筆畫了叫官窯的老師傅燒出來的,隻此一個。你們打鴿子自然無妨,但打碎這禦賜之物正是大不敬之罪。”
“更兼之這字,卻是前些日子父皇親筆給我寫的一聯題目,今日我才做得,正要去呈給父皇,如今竟也毀了。”
四人這才臉色一變。
天家無小事,臣子損毀禦賜之物可不是小罪。
商嬋嬋忍不住跟謝翎對視了一眼。
兩人同時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今天二皇子來者不善,但用臣子損毀禦賜之物的大不敬之名,說明不是衝著五皇子,而是衝著他倆其中之一。
謝翎對她搖了搖頭,用口型叮囑道:彆動。
他是見過商嬋嬋是怎麼對付周靜然的,被人挑釁了,那真是該出手時就出手。
然而這是皇宮大內,處處都是眼睛耳朵,她絕不能如此衝動,此時一動不如一靜。
商嬋嬋也動了動唇:不要你管!
五皇子反應很快,直接道:“是我打偏了,我認罰,皇兄帶了我去見父皇吧。”
二皇子這才笑了,他目光在四人臉上依次轉過,慢慢道:“五弟,上書房的師傅難道教了你撒謊不成?”
隻見他手上托著一枚彈丸:“這顆可與你手裡的不同。”說完掂了掂重量:“這樣輕,是女孩子才能用的吧。”
其實二皇子本意隻是佯裝路過,然後借口身後的太監被掉落的彈丸所驚,失手毀了禦賜之物,加罪幾人。
誰知道天賜機緣,當真有一枚彈丸直接橫著飛了過來,若不是他躲得快,還真有可能打中他。
於是更是拿著實在的把柄來說話。
商嬋嬋都不必看那彈丸,隻想想剛才自己的行為,就知道是自己乾的。誰知荔容郡主已搶先開口道:“是我打的。二殿下捆了我去見皇伯父吧。”
損毀禦筆是藐視天家威嚴的大不敬之罪。
然而這罪要是他們天家自己兒女乾的自然就小得多,所以五皇子和蕭荔容都在搶著認。
二皇子如何能輕輕放過此事,於是笑容愈深,目光中冷意卻愈重:“我倒想知道,這位商大姑娘有什麼本事,叫五弟和堂妹都替她頂罪?”
荔容郡主還欲反駁,二皇子直接道:“這遍地都是跪著的奴才,拉到慎刑司去一個個審一遍,總能吐出實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PS:看到有的小可愛在評論裡,對小謝同學的舉動進行了批評。
其實原意在這章也有寫,是他寧願嬋嬋欠著他的,也不願意做陌路人。
上一章斷在那裡,顯得他有些過了。
PPS:為此奉上一章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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