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太後勉強自持道:“陛下這樣抬愛,要以郡主許之,偏我們家沒有運道。”
說著又起身對太上皇禮了一禮:“臣妾多謝陛下:若不是陛下有意指婚,雲容又身份貴重,馳兒哪裡能叫欽天監和幾位大師都算了命格,早早推演了此事。”
“說來也是不幸中大幸。否則若是這兩年娶親,倒是耽擱了一輩子。可見是陛下洪福齊天,旁人稍微沾一點陛下的福分,便能避過災禍去呢”
這話捧得太上皇也有些飄飄然,扶起商太後道:“也是他自己有些福氣。可見是上天不肯叫他這樣的人物一輩子坎坷,來日接履於雲霓之上,飛黃騰達的日子且在後頭呢。朕瞧他就極好,不然也不會想招他做個孫女婿。”
商太後聽了這話,隻道:“既如此,臣妾便鬥膽求陛下個恩典,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那些個世家都重視吉凶之兆,雖則神僧說了三年期滿,便可了結此煞,然隻怕許多人心裡存了這事,日後這親事反倒難說了。”
太上皇點頭應下;“你隻管寬心。這三年,你們也放出眼光來挑好人家。若是有人問著你們家,為何這般年紀還不定親,你們隻管說朕有了主意,到時候要親自賜婚,看誰還敢說你們家的閒話。”
如此這般寬慰了商太後一番。這才自為又做了件好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鳳景宮。
卻不見身後商太後早已收了悲戚之色,麵容平靜。
碧珠素來知道商太後的習慣,早遞了一塊溫度適宜的熱手巾上來。
商太後用手巾捂了捂眼睛,笑道:“也許多年不必這樣拿喬了。商鐸倒是會給本宮找事,想了這樣釜底抽薪的主意叫本宮來說。還一拖就是三年,也不怕真的耽誤了馳兒的終身?”
碧珠笑勸道:“奴婢知道一句俗話,正是好飯不怕晚。大公子那樣的品格人物,日後還愁沒有一房頂好的妻室?再者說,娘娘也曾親問過護國寺大師,這三年帶煞雖是無中生有,但大公子命中不宜早娶卻是真真兒的。”
商太後搖搖頭道:“難道如今還算早?罷了,他們父子二人一個比一個有主意,由他們去吧。”
橫豎男兒成婚晚些也無妨。
如今朝中局勢錯綜複雜,人人盯著那懸而未決的太子之位。以商馳的身份,若是結錯了親,也是一樁□□煩。
碧珠笑著點頭:“娘娘且想想好處:誰成想太上皇還給了額外的恩典,越發連侯爺這幾年與人推辭的口舌也省了——誰再算計保寧侯府幾位小爺,侯爺便可以一句太上皇定了婚事擋回去。”
然而商太後卻露出些唏噓的神色:“陛下如今……竟成了這般。”
太上皇在位三十載,也稱得上是文治武功俱全,更開拓疆土,勵精圖治,才得如今宇內清明太平盛世。
若是從前,是不會這樣心軟,隨口就許下這些金口玉言來。自然,從前也不會叫人一提,就不顧朝局,自顧自要將孫女塞到自己覺得好的人家兒去。
碧珠見小宮女們都退了下去,這才敢說話:“人都說老小孩,人年老後性子大變也是有的。”
商太後打年輕時就冷靜聰明,哪怕從前做淑妃盛寵最重之際,也不曾叫帝王之情迷了心去。
可數十年相伴,到底有些情分,如今見太上皇變成這樣心軟到有些糊塗的模樣,自然有些唏噓感慨。
然而這唏噓後卻又生出冷意警惕來。
她能這樣利用這一點,彆人自然也能。
太上皇如今行事簡直叫人摸不著套路,最受掣肘的卻是皇上。今日是兒女婚事,來日說不得就是朝堂大事。
商太後一時沉思起來。
商太後的擔憂且都是後話。
如今隻說眼前。
五日後,宮中下了聖旨:封忠順親王嫡長女蕭雲容為明惠郡主,賜婚建安伯嫡長子沙景山。
賢妃在宮中得了這個信兒,當場失手打了一個茶杯。
臉拉的簡直比她的大耳垂還要長。
建安伯!居然是建安伯!
哪怕不是保寧侯府,無論蕭雲容嫁了京中哪一世家,就她那麵團一樣的性子,都會被繼王妃拿捏得牢牢的。
偏生蕭雲容性子雖軟,身份卻貴重。凡有些體統的世家,誰敢對皇家郡主不敬,隻得捧著她。
一來二去,隻消三皇子這裡再用些手腕,不愁她夫家不上三皇子的船。
但如今卻將她許嫁了建安伯府。
建安伯雖也有實權也有能為,但他家可在閩地啊!彆說讓他上三皇子的船,隻說三皇子想拉攏他,都得先自己坐船千裡迢迢的飄過去!
從此後山高水長,蕭雲容估計會跟嫁到雲南的二公主一樣,此生非國有大喪,估計是不會再回京了。
賢妃氣的臉色煞白:這樣好的一顆棋子,還沒用就全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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