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雖小,也分什麼時候。關鍵時候,一根稻草都是重若千鈞。
現今皇上正被人指著鼻子罵偏愛媵妾,若是此時同為媵妾的賢妃娘家出點什麼事兒,就會變成皇上的出氣筒。
商馳自家也不動手,免得打草驚蛇,讓賢妃母子提早提防商家,隻是轉頭將此事交給了謝翎。
他可是幫這位準妹夫說過話的。
謝翎也很感激這位大舅兄,立刻儘心儘力去辦。他話雖少,然出手很利落。
於是不過短短一日,臘月二十八,彈劾東平郡王府的奏章就到了皇上的禦案前。
一事不煩二主,還是盧禦史脖子硬一根筋,昨日就德嬪之事上書,今兒聽聞了賢妃母家之事後,覺得自己不能有失公允,於是再上一書。
且皇上允了榮國府闔門女眷入宮,不過是偏寵而已,賢妃娘家這可是犯了律法,盧禦史鐵骨錚錚一條硬漢,光告狀還不夠,還囑咐皇上好好辦事:請陛下不要因私廢公,敗壞法紀,必要按律判罪。
皇上氣的臉都綠了,隻命嚴查。
大理寺隻得加班加點,在背後直罵盧林安是個禍害,還有兩天就過年了,能不能讓人過個好年了!
宮裡賢妃也蒙了:本來是在看德嬪的熱鬨,怎麼轉頭清算到了自己母家頭上。
商家謝家在暗,罪證早已準備的齊全,都不需要大理寺怎樣審,直接明明白白的判了。
東平郡王也十分冤枉,大兒子的第三順位姨太太的哥哥犯了錯,他堂堂郡王又怎麼會知道!偏生趕上天子之怒,就被拿來殺雞儆猴。
皇上更將他叫去一頓訓斥,隻道他為人疏懶,無能尤甚,身為家主,家中出了這等暴殄百姓的禍患都不知。無非是仗著宮內賢妃與三皇子之勢,叫他回去好生反省,約束家人。
東平郡王府臨過年鬨了個好大的沒臉,雖不至於傷筋動骨,但也是招了皇上的眼,牽累了賢妃。
商馳這背後一刀時機選的太好,將賢妃母子捅的可是不輕,然而他自己一點兒血也沒濺上不說,甚至已經揮揮衣袖開始準備過年了。
賢妃這裡都不知刀子從何而來,思來想去隻能怪德嬪:明明是陛下偏寵賈元春而被禦史勸諫,最後卻將這邪火發在了她的母家身上,可見德嬪可惡,正是克她母子!
與賢妃一樣怨賈元春的還有貴妃,她的點在於對方奪了她的寵愛。
柳貴妃原來是好裝個心口疼哄皇上,現在是真的氣到心口疼,也請不來皇上了。
當今性情狹窄,一旦不喜了某人,就看人橫豎都不順眼。
從前有多抬舉柳貴妃母子,如今就有多冷淡。
兼之皇上現在在太上皇的壓力下,不得不給那些老臣之女恩寵,本就煩的不得了,覺得自己這個一國之君當得沒意思,哪裡有耐心去哄哭哭啼啼的柳貴妃。
既失了寵愛,二皇子哪怕從禁閉裡放了出來,也沒了從前的張揚。
此時母子二人相對,都是抑鬱難平。
二皇子隻道:“母妃從前還說,隻需裝病哄父皇,就能讓我娶林家女兒做正妃,以後不愁收服不了林如海和四大家族。如今世易時移,母妃真的病了,父皇卻都不來瞧一眼。”
說著麵色更加陰鬱:“且我翻過年去就十六了,父皇竟然也不提我的親事。隻怕是將我忘到了腦後。”
柳貴妃隻得忍氣道:“不提也好,現在娶親也沒什麼好人家。待過了年,我尋個機會,請你父皇先為你納個妾室。”
除夕將至。
因黛玉前日已經回了自家,於是商嬋嬋又空了下來,有時間從商馳那裡聽了完整的賢妃倒黴事件。
商馳將此事告知,也是為了叫妹妹來日在宮裡眼睛放亮些,不要摻和進貴妃、賢妃和德嬪之爭。
經此一事,隻怕來年後宮格局會有大變。
商嬋嬋默然。
其實她比這裡每個人都提前知道元春的結局。
虎兕相逢大夢歸。《論語》中有言:虎兕出於柙。
兩者都是凶猛的動物,豈不是正應在賢妃與貴妃上。
賈元春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似的恩寵,也不過就在這兩三年了。
商嬋嬋雖有些唏噓但也不至於糊塗到同情元春:注定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元春再可憐也與她無關,世間隻有一條陽關道,當然還是自己走,然後讓彆人去擠獨木橋的好。
於是商嬋嬋很快收拾了心情,翹首盼望上元節好出去玩。
及至上元節當日,保寧侯夫婦非常善解人意的將次子和三子留在府中,隻叫商馳帶了商嬋嬋出去。
商駿本人對此非常滿意:自打進了崇文館,他就像是鳥入天空,魚入大海,日日與古籍為伴,不亦樂乎。
如今崇文館正在修訂前朝史書,他總領此事,幾乎都要住在館內,反而成為了商家最忙的一個人。
商驥則是對上回上元節,商馳敲打他隻知道吃,有些個陰影,於是這次情願自己留在家裡安心吃喝,還能侍奉父母。
而商馳聽了父母如此安排,思量了一會兒,也隻付之一笑,從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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