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知”王夫人隻是不屑:“及笄禮這樣的麵子功夫誰不會做。皇後娘娘要真的那麼疼她,自己膝下還有位五殿下呢,年歲正相當。”
“怎麼不說叫林丫頭做個王妃?說到底還是虛熱鬨罷了。”
她自己的女兒削尖了腦袋,哪怕做個宮女也要往宮裡塞。
哪裡能明白皇後為黛玉所慮的苦心。
就算皇後當麵照實告訴她,她也不能理解的,正是夏蟲不可語冰。
見薛姨媽母女聽得入神,王夫人更是得意,繼續說道“還有那保寧侯府,平素就十分囂張,現在便糟了現世報。彆說日後貶官削爵了,隻怕家破人亡的日子也有呢!”
王夫人對商家那是新仇舊恨真是說都說不完:商鐸登門上王家要畫打臉是為一恨。
商馳在戶部借賈寶玉言行不當一狀告到禦前,害的賈政父子被削成白身是為二恨。
三恨則是元春素來所說,商太後隻喜歡皇後,對她們這些嬪妃,尤其對她並無甚好臉色。
賈元春也不想自己從前在商太後宮裡做女官,到處收買人,給商太後添堵的事兒,也不想自己替賢妃出主意算計商家的事,這樁樁件件都對不起人家商太後。
卻隻怨恨商太後不像看重皇後一樣看重她。
於是這些日子,太上皇痛斥責罵,乃至擲剪子傷了保寧侯,且不肯再見商太後這些事,元春就都告訴了王氏。
果然王夫人神清氣爽,揚眉吐氣。
天天久旱盼甘霖一樣等著保寧侯府倒黴。
寶釵畢竟在宮裡待過,是知道商太後能為的,不免道:“保寧侯府畢竟是聖人的母家,應當不至於此。”
王夫人笑道:“可見你是孩子話,不懂皇室的規矩呢。彆說皇家,便是咱們這等人家,都知道父為子綱。
你瞧寶玉日常見了他父親怕成什麼樣就可知了。何況皇家更多了君臣之分。”
“老聖人既在,自然是說了算的。哪怕皇上護短也不能違背聖意啊。”
“所以,你隻不必羨慕林丫頭,以後有的她虧吃。到時候林家敗落了,她再寄居在咱們家,可就不能那樣痛快了——前幾年她住在這裡,老太太偏愛過分,居然處處跟寶玉是一樣的待遇。”
“以後再想這樣的好事,卻不能了。”
寶釵不免也有些撥雲見日之感:在宮裡那段端茶倒水服侍人的日子,在她看來,實在是受儘了屈辱。
尤其是後來因規矩受罰數月,更是商嬋嬋的緣故。
她對二人實在沒有一絲好感。隻是這些年聽著,保寧侯府屢屢受賞,黛玉更是被皇後娘娘認作義女。
每回聽一次,心中的烏雲就重一點。
如今聽王夫人這些話,心裡才痛快了些:你們不過仗著有個好家世,有個好父親。然登高跌重,未來做了罪臣之女,吃苦的日子還在後麵呢。
王夫人說了這些“朝中秘密”,又繼續安撫薛家母女。
“待來日商家和林家遭難,我也好叫老太太知道,她一直想跟林家修好的愚蠢之處,以壓其聲其氣。”
“那時再請娘娘的口諭,老太太也就說不出什麼了。必能讓寶丫頭順順當當的做這寶二奶奶。”
寶釵忙低頭,借口叫鶯兒去倒茶就退了下去。
薛姨媽這裡見女兒出去,便將淚擦了道:“姐姐,有句話老太太說的也不錯。寶丫頭的年紀是大了,這事兒還望你多操心。”
“也請宮裡娘娘費心,早定下才好,俗話說得好,夜場夢也多,久拖無益。”
王夫人點頭道:“你放心就是。”
她心道:如今我手裡已經有了一份甄家的錢財,隻是到底少些。若是林家遭禍,他們府上早就沒了近親,那累世積攢的錢財,豈不就是我的了?
到時候若有再好的親事,便將銀子還了薛家,叫寶玉另娶佳婦就是。
王夫人心中安排的明明白白,覺得日子真是越過越有奔頭。
王夫人在這裡放飛夢想,商家並不知道,有人在日夜祈禱他們倒黴。
當然知道了商鐸也不會在乎,連太上皇都想他倒黴呢,他現在是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仍然優哉遊哉乾著他宰相的本職工作,正在重訂各省各級官員的考核標準——畢竟各地不可能都是風調雨順的,總要根據天災**來調整標準。
本朝按“四格八法”,每三年考核一次,將官員按成績分為三等:一等曰稱職,二等曰勤職,三等曰供職。
優者擢,差者貶。
此時各地已經將考評報了上來,隻等著商鐸的標準調整完,然後吏部好開始挨個進行終審。
商鐸自打定了兒子的親事,便心情舒暢,連太上皇的日常責罵都不能影響他的愉悅。
更是投桃報李,特意親自來了一趟戶部給親家開後門。
問林如海:“你那個外放到丹徒做縣令的侄子賈璉,今年考核的成績很不錯。按理說可以就地升一等,也可以調回京城來。你怎麼說?”
林如海便道:“就地升一等又是三年。還是叫他回來吧,榮國府怕是等不得三年了。”
王夫人是盼著商、林兩家倒黴。
但商林兩家是非常清楚榮國府要倒黴。
就以太上皇和聖上這支離破碎的父子關係。
太上皇要是今天撒手人寰,皇上明天就會直接讓甄應嘉殉葬,其餘這些不法之家也得跟著抄家流放,作為喪禮的餘興節目。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