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的清談風氣雖不如齊國盛行,但看這盧公子的作風,以道袍為日常著裝,好飲茶,好風雅,可不就是正正好的齊國士族風範麼?
盧公子臉上亦露出微微的笑,他說道:“程兄所言,君子之道,有若無知罷了。”這是在說程靈有君子風範,懂也說不懂,有也說沒有,玩謙虛呢。
盧公子然後舉起茶盞,又向程靈示意。
瞧瞧人家這說話水平,程靈還能不飲嗎?
她再次拿起茶杯,這一次雙手舉茶盞到身前,手掌和衣袖遮住了盞口,程靈虛飲了一口,又將茶盞放下。
盧公子終於沒有第三次再示意,隻笑歎一聲,說:“摘星樓的二層,若是霧隱書院的學生,又取得了進入摘星樓的資格,比如張允兄,於樵兄,這兩位便可以直接上去。”
說話間他看著程靈,目光似有遺憾。
程靈上次拒絕了伍先生的邀請,不肯去霧隱書院,這在許多人看來,都是不可思議的。
要知道,就連駱遊和盧公子等人,都也在霧隱書院讀書呢。
魏皇如今大力發展科舉,即便是世家子弟要想出仕,有時候也難免要走科舉之路。
程靈站起身,說:“天之道虛,地之道靜。虛則不屈,靜則不變,不變則無過。人皆有所適,小可惟願守靜,專心一意。”
說完,程靈又對盧公子拱拱手,此後就不再說話。
留下盧公子跪坐在這茶爐前,程靈則自顧走到那一排排的書架前,隻管做自己的每日常例——專心看書。
這種心理素質,實在是讓盧公子啞然。
程靈自顧看書,二樓既然去不了,她也不強求,至少一樓這邊,她是要看個夠本。
最後也不知是在什麼時候,盧公子離開了,摘星樓的管事也不在,隻有程靈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廳堂中,翻過一本又一本的書,默默誦記其中內容。
程靈不知道的是,盧公子離開廳堂以後,其實是去了摘星樓的三樓。
在那裡,盧公子手拿一疊文冊,其中一頁赫然寫著:程靈,齊國雲川郡人士,曾刺殺臨海王,人送外號玉修羅……
盧公子查到了程靈的來曆!
這種消息能力,比起程靈的心理素質,或更令人心驚。
程靈自顧讀書,到時間以後就自行離開。
隔日,是她來摘星樓看書的第九日,她仍然照著時間來了。
第十日,程靈還是如期而至,當然,她沒有再“遇到”盧公子。
如此一連看足十日,等到第十一天,程靈就自動不去了,可以說是非常遵守摘星樓的規矩了。
九月初七那一天,程靈傍晚時分從白鷺染坊回到平安坊的程宅。
卻聽洪峰來報:“郎君,銷售隊的兄弟們最近走街串巷,見著個事,小的思想幾遍,覺得還是該報給郎君。”
這話有意思,程靈問:“什麼事?”
要報就報,這還得想個幾遍才考慮來報,那不是很奇怪麼?
隻見洪峰麵露赧然,期期艾艾說:“郎君,是戴家娘子的事,咱們的小子瞧見,瞧見她最近跟一個小白臉兒走得特彆近……”
程靈頓時挑眉。